這么深的夜,這么冷的雨,他要獨自一人返回空曠冷清的住所。
為什么不能留下
他根本就不愿意走。
“司機已經走了。”
外面的涼意和他的氣息吹拂進溫暖的室內,他筆直挺拔地佇立在她面前,等著她的答案。
鐘意看著他冷清眉眼下藏的那抹明亮的期盼。
垂眼往后退了一步“進來吧。”
他高大的身形踏進來。
這個小小的屋子就好似滿了,再也容不下更多的東西。
鐘意自顧自走進廚房,擰開爐灶煮宵夜,泡了壺熱茶。
都端上餐桌“吃點東西吧。”
她若無其事般撩起垂落鬢邊的長發“次臥是我姐和枝枝的房間,你只能睡沙發。”
記得呢。
這人振振有詞地說,自己小時候的臥室甚至比普通人的家還大。
鐘意家的客廳的沙發甚至都擱不下他的一雙長腿。
他從小養尊處優,什么時候這樣委屈過自己。
豈料周聿白半點沒猶豫,眉眼平順,面色鎮定“好。”
最后他洗漱完畢,落了屋里的燈,把散落在沙發上枝枝的故事書和玩具收攏起來,脫了外套,白襯衫解開幾顆紐扣,墊個抱枕在腦后,兩條長腿垂在沙發扶手,身上蓋著自己的外套。
鐘意自己在臥室輾轉難眠,枕著手臂聽風雨打落枝頭秋葉。
迷迷糊糊要睡,又覺得心事重重。
最后還是起身,趿著拖鞋走出房門。
抱著枕頭和毛毯,躡手躡腳走去了客廳。
鐘意沒見這人蜷在這么小的空間,睡得這么憋屈過。
她俯身輕輕給他蓋毯子漆黑的睫毛還閉著,一只手卻攥住了她的手腕。
“你要是睡得不舒服,就讓司機接你回去。”鐘意把枕頭掖進他腦后。
手指在她細膩潔白的手腕摩挲了兩下,旋即松開。
鐘意收回自己的手,起身回屋。
這一晚就這么過去。
第二日早上鐘意走出臥室。
沙發上的人影已經不在,毯子已經疊好,家里飄出了咖啡的香氣,廚房有嘩啦啦的流水聲。
鐘意扭頭。
經窗的晨光落在那人寬闊的肩膀,白襯衫散發出柔和潔白的光暈,揉皺的衣紋卻絲毫沒有邋遢的感覺。
像一副干凈清雅的畫。
鐘意理所當然享用了這頓早餐。
只是記得他以前飲食挑剔,現在啜著速溶咖啡也是面色如常。
“我的司機過來,待會去哪兒我送你。”
“我去工作室。”
剛結束的時裝周,又因為鐘心的事情耽誤了幾天。
鐘意這一陣子無暇他顧,有的忙。
她在工作室窩了一整日,從上午一直忙到晚上。
手機錯過好幾個周聿白的電話,他給她發消息說他在樓下等她。
鐘意探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