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嘴角緊抿,他也是一樣的想法,川島江崎是最好的老師,他心里最好的前輩。
四百多人的生命。
那些沉甸甸的生命的重量被他一個人,輕描淡寫的承擔下來。
作為公安,作為警察,作為只比他們大一歲,23歲卻已經數次破獲大案,數次游離在生死邊緣的年輕人,再也不能要求他更多了。
危險的任務交給他,然后重傷回來;休假時連環殺人虐尸案交給他,然后被兇手報復;保密性很高,連警校生都要簽署保密協議的任務也交給他,接著為了救人失蹤。
因為是天才,所以大家都相信他能輕而易舉的做到,因為是天才,所以23歲就殊榮在身,無數目光緊盯著一舉一動。
因為是天才,連休假期都要被壓榨能力,兼職教導警校生,還被不知好歹的學生暗中譏諷,甚至用所謂的“玩忽職守”的理由舉報給校長。
降谷零堅定的愛著這個國家。
可是有時候,他也會替老師感到疲憊和委屈啊
從小就沒享受過世界給予的愛意,在承受了這些后,為什么還要自貶的說自己不是多好的人
為什么在做出很大概率會死掉的決定時,眼神還能這么稀松平常
老師一直走在前面,是他需要抬頭仰望的高山。
但現在,降谷零深刻的明白。
他再不想做渴望高山的苦行者,他要變成更高更大的山,他想下一次,那雙眼睛里倒映出的,會是自己的身影。
所以沖吧,zero,沖啊
只要老師活著,他再也不會懼怕,再也不會回頭。
只要老師活著。
一天。
一個星期。
一個月。
警方的救援隊和湖泊周圍的搜救隊在第七天離開,現在還在湖上作業的,是花錢請的私人船隊。
時田一朗不相信川島江崎死了。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連尸體都沒找到,憑什么說他死了養了四年的人,哈哈,一句沒了就想打發他,可能嗎
警視廳有人說他瘋了。
時田一朗并不覺得自己瘋了,他守了整整三天,第一次離開,是回警視廳找東西。
辦公室翻得亂七八糟,他找到了川島江崎說的禮物
一條深灰色的羊絨毛線圍巾。
時田一朗又哭又笑,打著忙音的電話狂罵,“七月最熱的時候你給我送圍巾你小子指定是在耍我,別藏了,我輸了,我”
他哽咽著說不出話。
除了時田一朗天天往這里跑,降谷零也是常來的。
兩人都瘦了好多,衣服掛在身上空蕩蕩的,像兩個高瘦的竹竿。
一個月后。
他們第一次交流,
時田一朗說警視廳那些人要搞什么衣冠冢,晦氣的很,又說他升職了,會更忙,以后大概不能常來了。
老師的影像資料全都刪完了,降谷零把視頻備份轉贈給他。
臨近畢業,降谷零有了新的打算。
金發黑皮的男生張開雙臂,湖面的風從深處吹來,涼涼的,帶著清冽的味道,風環繞著他的手臂和身體,就像老師臨走前給他的擁抱一樣。
“我也是。”
降谷零說,“我也不能常來看你了,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