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峰嘿嘿一笑,兩年歲入加起來才八萬五千兩銀子,你一個老太監竟然貪污了四五萬兩,還真有一套。
他也無意追究王通貪污的刑責,只要自己掌管漳州月港的稅收便足夠了。
“銀子呢?”
王通說道:“稅銀已轉運至漳州府衙,交由福州府轉漕運。”
陳明峰暗道一聲可惜,若是早點來漳州,沒準就多了這四萬九千兩白銀流轉了。
“月港往來船只數量幾何?”
王通又答不上來,又向屬下小吏眼神求救。那小吏不慌不忙的說道:“去年發船引九十張,今年發船引一百一十張。”
“課稅種類多少?”
小吏說道:“船餉有引稅、水餉、陸餉和加增餉,引稅、水餉、陸餉不變,加增餉去年為每船一百兩,今年為一百三十兩。”
陳明峰點頭道:“甚好,你是何人?”
“小人名叫何植。”
“你很不錯,可是本地人?”
“回大人,小人是泉州人。”
陳明峰嘆道:“泉州多英才啊。我且問你,漳州府有幾所衛所幾處海巡?”
何植說道:“漳州府外有漳州衛所,城外五十里有鎮海衛。胡建海巡本有三處,分為悟嶼、島尾、海門三巡司,今海防廢弛,僅有悟嶼一處海巡。”
陳明峰拍腿大笑:“你雖為小吏卻敢說真話,不似這位王公公以謊言欺瞞我,我再問你,漳州衛和鎮海衛現今如何?”
“兩衛……較海巡更不如。”
陳明峰皺眉道:“如何?”
“大人自去一看便知,小人不敢妄言。”
“也罷,我奉圣上旨意巡視胡建,自然是要去衛所督查。何植聽著,王通貪墨稅銀你身為屬吏知情不報,該當連坐。你未有貪墨,故而不予處罰,念你政務精熟,特賞銀百兩。”
何植大喜:“謝大人恩典。”
“至于你,王通王公公,我當如實奏明圣上,請圣意裁決。”
王通“噗通”一聲跪下,細聲尖叫道:“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陳明峰冷哼道:“饒不饒你自有圣上定奪,來人,關起來。”
童成一揮手,兩名錦衣衛小旗上前抓住王通拖進廂房,王通兀自手舞足蹬試圖掙脫錦衣衛的鉗制,一名小旗伸手就是一拳,王通便老實了,軟趴趴的像條風干的咸魚不再掙扎。
“何植,我且問你,漳州可以驛站馳道與通京師?”
“回大人,漳州四地多山,并無馳道通外界,離漳州最近的驛站是福州驛。”
陳明峰點了點頭,轉頭對童成說道:“胡建多山,又無馳道,看來封千戶此來漳州怕是要費一番功夫了。”
童成拱手道:“我等誓死護衛同知大人,大人無須多慮。”
陳明峰笑道:“童百戶盡忠職守,我是知道的,大伙兒連日漂泊,今日上了岸好生休息一番,明日我們去漳州衛和鎮海衛。何植,明日你來引路。”
何植平白得了一百兩賞銀,也自歡喜,感覺這位錦衣衛上官氣度非凡,并不兇惡,又對海政異常熟悉,當即說道:“愿為大人效勞。”
當夜,童成分了一半錦衣衛上船輪值,守衛福船和鐵殼漁船。王承登陸上岸入住督餉館府衙,陳德水和高加新說住船上踏實,說什么也不愿意上岸,陳明峰也由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