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疏返回裴宅后不久,半空中就打起了響雷,山上雷聲回蕩,轟隆作響震耳欲聾,裴明疏回身望向天際壓來的烏云,眉頭微微皺起。
傭人們正有條不紊地檢查各個房間的窗戶,確認莫尹的房間里兩扇窗戶都關緊鎖好之后,傭人轉過身,卻被門口的人嚇了一跳。
“大少。”
裴明疏視線掃過,莫尹的房間很簡單,最顯眼的就是一張大床。
傭人正疑惑地看著他,裴明疏點了下頭轉過身,傭人又“啊”了一聲,“大少,你背上”
裴明疏向后擺了擺手,示意沒事。
回到臥室,裴明疏脫下襯衣,黑色的襯衣背后落下了斑點,以后看來是不能穿了,裴明疏又找了件淡色的襯衣換上。
外頭天色如墨狂風大作,門窗緊閉,裴明疏坐在落地窗前,墨綠色的椅子皮質柔軟,手邊落地臺燈打開,他靜靜地看著窗外被大風摧殘得不住搖曳的滿山翠碧,山林中迸發出劇烈的聲響。
越錫云去世之后,裴明疏遵照母親的遺愿前往國外外祖家生活學習,外祖早年移民,雖然物質上也算富足,但仍舊飽受歧視之苦,所以他們在對孩子的培養上更加的嚴格,想要讓自己的下一代絕不輸給當地那些出身優越的貴族子弟。
裴明疏正是在那樣完全貴族式的培養下成長起來,他的風度、禮貌、修養都是精心雕琢下的產物,而他自身的想法情緒都要排在之后,不露聲色地壓抑在他的心間,對此,裴明疏早已習慣。
雨點毫無預兆地打下,敲打在落地窗上如同子彈一般,噼里啪啦的聲勢浩大,裴明疏從抽屜里拿出一支煙。
尼古丁帶來的放松感微乎其微,裴明疏抽了兩口,只覺得乏味,把煙摁在一旁的煙灰缸里,遲疑片刻,還是拿起了手機。
“叮”的一聲。
莫尹拿出手機。
“雨天危險,等雨停了再上山。”
他打字回復,只一個字“好。”
“誰找你”
莫尹回頭,裴清從洗手間出來,正在用手帕擦手,他給莫家父母上了炷香,手上沾了點香灰。
“同學,問我開學選什么課。”
裴清在他身邊坐下,“開學我應該不會去學校了,公司里太忙,你在學校自己照顧好自己。”
莫尹“嗯”了一聲,裴清看向他,眼神篤定可靠,“有事叫我,我會來的。”
窗外暴雨傾盆,破舊的筒子樓隔音差,仿佛暴雨就淋筑在頭頂,莫尹靠到裴清肩膀上,裴清抬手摟住他,屋里開了燈,在狂風暴雨之中,兩個人互相依偎的感覺很美好,就好像天地之間只剩下他們兩個。
“等雨停了再走吧。”裴清低聲道。
“嗯。”
莫尹笑了笑,“還好你有先見之明,要是半路上下這么大的雨,那可真是麻煩了。”
“不是我有先見之明,是天氣預報。”
莫尹又笑了一聲。
裴清握住了他的一只手。
過了一會兒,裴清垂了下臉,莫尹的臉頰靠在他的肩膀上,沉靜而溫馴,裴清的鼻梁碰了下他的面頰,莫尹嘴角翹了翹,順勢轉過了臉。
唇舌交換之間,裴清像摟抱嬰兒一樣抱住莫尹,莫尹在他的懷里單薄而柔弱,是那么需要他的保護和照顧,這種被當作唯一依靠被全身心依賴的感覺裴清從未體會過,但感覺很好。
莫尹眼神閃動,手掌搭在裴清的頸后,他低聲道“裴清,你會照顧我一輩子嗎”
裴清沒有給出回應,只是把莫尹再次摟在懷中,他的臂膀他的懷抱都是那么寬廣而結實,可以完全地包容住一個莫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