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疏向莫尹道歉、解釋。
“小尹,我那些話不是在貶低你。”
裴明疏抓住莫尹的胳膊沉聲道。
莫尹不說話,神情也是置若罔聞,無論裴明疏怎么解釋,他發泄完了所有的情緒,像一座無感情的雕像一般不聽不看,等裴明疏說完后,他才輕聲道“我累了,想回去了。”
裴明疏低頭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先依照莫尹的意思,把人抱到椅子上坐好,扶起輪椅檢查了一番后,又將莫尹抱到輪椅上,這次莫尹坐上輪椅,立刻就推著輪椅離開了,一點也沒有回頭。
裴明疏留在原地,一直等莫尹完全消失在他的視線里之后才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襯衣,襯衣上大片水漬,深色的長褲上也沾上了許多灰塵泥土,再仔細一看,衣袖上也到處都是污漬,袖口的一粒紐扣更是不翼而飛。
他平素都喜愛潔凈,剛才莫尹在地上不斷掙扎,他也只能不管不顧地先把人控制住,沒想到會弄得這么狼狽。
外表上的臟污,還不足以對裴明疏的心緒造成任何影響,他此刻心情難以平復,是因為莫尹最后時所說的那些話,還有莫尹那心碎又絕望的神情不斷地在裴明疏眼前閃現。
怪不得,怪不得有段時間莫尹一直躲著他,對他那么生疏冷淡,那么刻意地回避著他,他記得那個時候他們足有幾個月都沒有說過話,好像也就是在那段時間里莫尹和裴清變得越來越親近。
裴明疏臉色完全沉了下去。
裴清在他們談話時故意地安排莫尹在門后聽著,甚至當時還刻意挑釁,興許就是為了激他說點重話給莫尹聽,好更進一步地傷害攻擊莫尹的自尊
他一直以為裴清只是性情冷漠,過分自傲而導致行事不考慮任何人的感受,現在看來,他對裴清的判斷至少有一部分是出了偏差的。
裴明疏眉頭微皺,視線射向窗外。
窗外淡色花朵綿延不斷,卻是依舊靜不了人的心。
裴明疏胸膛微微起伏,想到莫尹當時躲在門后,默默聽著兩人談話時會有怎樣難過的神情、眼神,他的眉頭就皺得愈來愈緊。
他可以容忍裴清對他個人的冒犯,但無論如何不該搭上一個無辜的莫尹。
晚上,裴清比裴竟友更晚才回到家,傭人們給他準備了夜宵,裴清擺了擺手,“我吃過了。”他西裝革履的往莫尹的房間方向走,想先替莫尹按摩之后再處理自己的事情,傭人亦步亦趨地跟著他,說道“大少說讓你到家之后,先去他的書房一趟。”
裴清停下腳步,目光轉向傭人。
傭人被他凌厲的眼神嚇了一跳,小聲重復道“是大少特別吩咐的。”
同父異母的兩位少爺,傭人們心里其實也是有輕重的,裴明疏的母親是真正的裴夫人,出身高貴的大小姐,和裴清相比,裴明疏名正言順,即使之前那段時間很少在裴宅生活,他的地位威嚴也壓根不是裴清這個十三歲才來裴宅的私生少爺能比的。
平常兩人地位的差距不會太過明顯,那是因為裴明疏風度好,不愿意擺自己大少爺的架子,實際來說,別說常居裴宅十幾年的老傭人了,就是這兩年新來的傭人也能迅速認清站隊。
裴清面無表情道“我忙完之后再去。”
傭人也沒辦法,只好上樓去通知裴明疏。
裴明疏沒為難他,“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傭人點了點頭,忙不迭地下了樓。
樓下,裴清正在幫莫尹按摩。
自從那晚裴清說等合作案后要帶莫尹離開之后,裴清就恢復成了平常那副萬事淡漠的樣子,對人比從前還要更冷淡,只在莫尹面前流露出幾分溫柔情緒。
“眼睛怎么有點腫”裴清問。
莫尹道“是嗎可能是午覺睡的時間太長了。”他笑了笑,道“你怎么忙得那么晚,也別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