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裴清道。
裴明疏將手邊的煙捻在一旁的煙灰缸里,他沒有回答裴清的問題,反而是轉過臉,眉峰一挑,淡淡問道“你現在和莫尹是什么關系”
話題驟然從公事轉向私事,裴清臉色更加難看,將手里的文件扔回桌面,他冷然道“我們之間的事情和你無關,你沒有權力管。”
裴明疏緩緩重復道“我沒有權力管”
那幾頁文件里的內容,裴清一目十行,很敏銳地發覺那和莫尹提交給他的方案很像,可這類似的東西出現在裴明疏這里,那就一定是有蹊蹺。
裴清本能地想要隱瞞莫尹那一截,他不動聲色,臉色冷若冰霜,“很晚了,我沒時間在這里滿足你無聊的好奇心,沒別的事我就走了。”
裴明疏笑了笑,“是嗎我以為你很喜歡將給人旁聽,你放心,我這里沒有小門可以藏人,有什么事,兄弟之間,可以大大方方地講。”
他話中有話,裴清也并不傻,眼神立刻就變得銳利起來。
裴明疏審視著他,臉上的笑容也漸漸冷了下去,“裴清,做人做事,你還到底有沒有底線”
裴清面無表情地微微蜷了下掌心,“裴明疏,你有什么資格教訓我”
“你如果以為我很樂意管教你,那你就錯了,”裴明疏慢慢站起身,他和裴清幾乎一樣高,兩雙眼睛里頭散發著相似的厲光,都是針鋒相對地絲毫不退,“裴清,我可以告訴你,我不在乎你在公事上用任何不入流的手段,但是我絕不容許你傷害無辜的人。”
裴明疏說到最后,手指點在桌面,語氣十足的壓迫。
書房里一時陷入了寂靜之中。
裴明疏從來沒有對裴清說過這么重的話,他們兄弟之間一直都是客氣生疏,距離遙遠,但這全因他的教養忍讓。
而裴清現在已經踩到了他的底線。
裴清冷冷地看著他,悄然握緊了拳頭,他冷笑了一聲,“我傷害他你最好搞清楚,傷害他的人到底是誰,那些難道不是你的真心話”
裴明疏臉色瞬間冷凝,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了。
死寂的火藥味在兩人之間彌漫。
兄弟兩人和平相處了快十年,此刻卻是敵意叢生,怒火高漲。
公事私事,矛盾糾葛在一起,粉飾的太平終于土崩瓦解。
裴清深深地看了裴明疏一眼,他終于毫不掩飾眼神中的不屑與譏諷,表情冷漠而桀驁道“我能給他想要的一切,你呢尊貴的裴大少。”
他說完,轉身就走,西服下擺翻飛出一聲脆響。
裴明疏站在原地,身側縈繞著濃郁的煙草味道,良久,手掌握拳地按在桌面上,呼吸略微急促,神色前所未有的難看。
過分優越的記憶力讓他整個晚上都在回憶那天之后莫尹面對他時的每一點語言、動作、神態。
僵硬、回避、小心翼翼地隱藏著自己受到的傷害。
可當他關心他時,他卻又是那么無法抵抗地重新向他靠近,又眷戀,又不得不裝作不在意的樣子。
點點滴滴,都像是帶有腐蝕性般的液體在裴明疏的胸膛蔓延。
自從接莫尹回來的那一天起,他就一直想要保護好莫尹,到頭來,原來傷害他最多的人恰恰是他自己
就連裴清的質問,他也無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