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尹搖搖頭,皺起眉,“你們是彼此唯一的親人了。”
裴清手指搭在他臉側,低垂著睫毛,他的氣質依舊清冷,而這種冷中似乎摻雜了陰,以前只是讓人感覺不好接近而已,現在卻是令人不敢接近。
裴清淡淡道,“我們從來都不是親人。”
他抬起眼睫,眼神很利,“我以為你知道。”
莫尹嘴唇微抖,眼中慢慢又泛起水色。
裴清搭在他臉側的手指轉而捏住他的臉頰,“還是你跟裴竟友一樣,揣著明白裝糊涂,用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掩飾你們內心的偏愛。”
無話可說。
裴清只能用這四個字來形容莫尹此刻的表情。
有時候他也真想不通,為什么世界上所有人所有事都會偏向于裴明疏呢
難道有的人就是天生好運而他卻是那個生來倒霉的
裴清不愿意用這種消極的命運論去解釋自己的人生,他要將命運的方向握在自己的手里,由他自己掌控。
裴清連著毯子一起把莫尹抱起。
“什么時候放我走”莫尹低聲道,“是要等你把友成搞到手嗎”
裴清雙臂托住他,一面走一面道“不是讓我照顧你一輩子嗎”他側過臉,唇角微勾,諷刺道“這么快就膩了”
莫尹有些難過無奈地看他,眉頭皺著,像是在祈求他不要再說任何殘忍的話。
裴清自顧自道“其實你一直都是這樣。”
“沒得選,才選我,他對你勾勾手指頭,你就又迫不及待地投入他的懷抱了,你不覺得你這樣在他眼里會顯得很廉價嗎”
“”
莫尹哭了。
眼淚簌簌地往下掉,全掉在裴清的襯衣上。
裴清卻是笑容依舊,他好像再也不會因為莫尹哭而心軟,可是把莫尹放在浴缸里的動作卻又是那么小心翼翼,莫尹沒有支撐地在浴缸里往下滑,也是他用手臂強硬地固定住他,右臂橫貫在莫尹胸前,把人固定住。
莫尹止住了眼淚,開口,很低的一聲,“對不起。”
裴清面無表情地擰了毛巾替他擦臉。
莫尹抓住了臉上的毛巾,悶悶地又說了一句,“對不起。”
無論裴清對他怎么冷淡,怎么說難聽的話,怎么不眠不休地折騰他,莫尹始終都是逆來順受,明明失去自由被迫留在這里的人是他,他卻一直在道歉。
然而他越是道歉,裴清心里就越是感到冷凝的怒。
對不起。
因為給不了他別的了,就只剩下了歉意。
裴清拉開他臉上的毛巾,莫尹眼睫毛被淚水粘連到一起,他干咽了一下,道“你們不能坐下來好好溝通嗎”
裴清道“不能。”
莫尹嘴唇上下開合了一下,呼吸都跟著停滯了,隨后他慢慢地垂下眼,不說話了。
正如裴清所說的,他和裴明疏從來不是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