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躲在巖石下休息的衙役微微皺起眉頭,前頭巖石后沙煙四起,像是有誰在奮力揚沙一般,暗黃的沙子和雪花混在一起,朦朦朧朧的讓人看不真切,似乎有些古怪。
那人拍了拍身邊的人,起身道“走,過去瞧瞧。”
能有什么事,好歹也是當年鼎鼎有名的梅雪探花,哪能心甘情愿地叫人尿在臉上,讓他鬧去吧,身邊的人拉了他,放心吧,老三有分寸,不會將人整死的。
那人一想也是,隨即又慢慢坐下,嗤之以鼻道“梅雪探花,”他轉而哈哈一笑,尿壺探花吧。
幾人頓時哄笑出聲,在苦寒之地以曾經風光無兩的探花郎聊作笑料,自是愉快的,尤其是那探花還極其的不識相,死活不肯透露銀子的去向,怎么叫他們不厭煩這一趟怕不是要白白受罪了。
巖石后,有身影漸漸立起。
眾人本將手團在袖子里說說笑笑的,等看清楚起身的人后,一時全怔住了。
凌亂烏發被風雪卷起,蒼白的側臉慢慢向眾人的方向旋去,這張臉原本俊美無雙,被戲稱為戶部一景,卻早已被折磨得瘦骨嶙峋,顴骨鋒利凸起,一雙眼睛在枯瘦的眼窩里黑漆漆的,當年冠絕六部的風采已半點不見蹤跡。
這具身體的自身素質很差,簡直可以算是手無縛雞之力,但現在那一絲精神力的注入,讓這具瀕臨死亡的身體重新煥發了生機。
手腕上的傷口全被凍住了,僵硬冰冷,莫尹轉了轉手腕,刺痛感仍很強烈,精神力太少了,不足以讓他屏蔽掉痛感。
不過痛一點,有時候也很有趣。
對面幾人似是終于發現了不對,按著腰上的佩刀叫喊著過來。
莫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等人靠近后,才猛地抽起他藏在下頭那已死衙役的刀,當面一刀,從額頭到下巴,將人的臉斜斜地砍成了兩半
慘叫聲瞬間便劃破了寂靜的大漠。
能押解重犯的自然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衙役們個個身上都有人命在身,只是沒想到莫尹這一路任人欺凌的文弱書生會突然暴起,眼見同伴被傷,立即兇神惡煞地向莫尹襲來。
莫尹不慌不忙地迎戰,他對殺戮沒有特別的愛好,每
一刀下去都是致命一擊,砍頭、刺心、切腹,所有被一刀斃命的人死前的表情都是那么不可置信,仿佛從未料到自己的生命會終結在一個這樣的人物手里,就那么睜大著眼倒下,死不瞑目地望著漫天飛揚的白雪。
不到半刻,地面上便橫七豎八的躺了六具尸首,紛紛揚揚的白雪之中混合著血污,顯出一種污穢的不潔。
莫尹的囚服迅速被染紅,就連他的頭臉上也滿是溫熱的血液,滴滴答答地順著他的長發滑落,他深吐了一口氣,一手將刀插入緊實冰冷的沙中,扶著刀柄佝僂著腰止不住地咳嗽。
這具身體的狀態實在太糟糕了,刑部用刑傷了他的筋骨,一路流放,白雪風沙傷了他的肺腑,即使有那一絲精神力的幫助,此刻仍是體力透支地搖搖欲墜,眼前一陣陣地眩暈,幾要栽倒。
這次的世界和上個世界一樣,真實的可怕,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強行將一絲精神力帶進這個世界的緣故,他居然還從嬰兒時期開始完整地體驗了這個人物的人生,與其說是激活平面世界,不如說是讓他直接成為了這個人物。
莫尹正在調整呼吸時,他敏銳地感覺到右后有不同尋常的動靜,立即警惕地向右后掃去。大漠已經逐漸開始進入真正的夜晚。
一片起伏的沙土亂石之上,太陽與月亮奇異地共存,沒有一顆星。莫尹手握緊了刀柄,慢慢地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