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伊諾克主教頭一次和尤金碰面,他發覺尤金看上去比他想象得還要年輕,他的相貌實在有些格格不入,他長得過于貴族,按照宗教色彩來說,他更像是唱詩班的孩子,而不像一位主教,可他的確穿著紅色的主教服飾,表情冷靜又莊嚴。
伊諾克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說,與他的年齡相比,面前的人還是個孩子呢,他直接對親王道“我需要您的陳述,對于希伯來主教的死亡。
“伊諾克主教,”門外的主教臉色沉了下來,您在無視我的詰問么因為您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卑劣
“卑劣”
伊諾克主教滿臉通紅,他已經快六十歲了,從未受到過這樣的指控。
主教站在門外,他感覺到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在他身上,他喜歡這種感覺,“我必須提醒您,幾周前考爾比街區爆發了傳染病,當時我和親王在街區自愿留下照顧了患病的居民,為逝者虔誠地祈禱,好讓他們上天堂,在那段時間里,親王也曾身染重病,最后受到了上帝的感召,伊諾克主教,倘若其中有什么交換,那就是
親王用自己的生命交換了信仰,而您,伊諾克主教,您的質疑令我懷疑您對信仰的虔誠,您是覺得上帝的力量不足以讓世人親近么您是覺得上帝不值得令親王信仰么您這不是在質疑我和親王,而是對上帝的懷疑。
我
主教直接打斷了伊諾克主教發言,伊諾克主教,您可恥的懷疑暴露了您的卑劣,這實在令我難以忍受,作為獲斯堡教區的主教,我對您發起驅逐,要求您立刻離開王宮,離開獲斯堡
年輕的主教疾言厲色,他的語氣用詞頓挫都富有節奏而強硬,比起伊諾克主教那盛怒之下的指控,他的用詞簡直如同判決一般,伊諾克主教那通紅的臉上浮現出汗珠,言語上的漏洞被對方準確無誤地抓住狠狠地攥在了手心里,他張了張嘴,發覺自己根本不知道該怎么辯解。
伊諾克主教明顯在交鋒中落敗了,他身后的王公大臣中有人上前道“尤金主教,伊諾克主教和希伯來主教是多年的好友,革命黨冒著那樣大的風險潛入王宮發出指控,我們不得不予以重視,親王的確需要做出解釋。
“愚蠢。”
主教毫不客氣道。
那人一時語塞,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革命黨的話怎么能輕易相信他劫持了夏爾曼王子,為什么不能同時污蔑親王他們的目的就是要整個王室自亂陣腳,好對著無辜的親王發起審判,讓萊錫陷入混亂和一些”主教頓了頓,那雙盲眼掃過眾人,就好似將所有人的心思都看透了一般,投機者的手里。
“誰若是覺得能代表誰來否定親王繼承權的合法性,那么我代表瑣斯堡教堂,完全承認親王是第一合法的繼承人,伊諾克主教,我不怕與您當眾辯論,無論是在瑣斯堡,還是在您負責的波德溫教區,我都欣然接受您的挑戰。
安靜,十分可怕的安靜。
伊諾克主教緊緊地閉上了嘴唇,他被年輕主教那種強烈的毫無愧疚的氣勢給壓倒了,他也不能夠在教眾面前承認自己對一個已接受洗禮的人信仰的質疑,因為那等同于質疑上帝。
“投機者”們互相看著,完全想不到他們所帶來的伊諾克主教會敗在如此年輕的新主教頭上。
“親王,”主教將臉偏向視線的來源,“
請告訴他們,萊錫在您的帶領下將會有多么虔誠。”
自主教出現起,親王就始終一言不發,他只是靜靜地注視著主教,看主教那張白皙的面龐是如此鎮定自若地發起攻勢,嘴唇嚅動之間像是有利箭射出,他離得他們很遠,就只是站在門口說話,對,就只是說話,語言壓制得眾人無可辯駁,只能認輸,他甚至沒移動過一下,作出過任何恐嚇的表情,因為主教不是強大在表面,而是靈魂上,他的強大壓迫了眾人,壓倒了一切,同時令親王的心臟不受
控制地狂跳,盡管親王已經盡力去克制自己,可他依舊不得不承認他愛著他他仍愛著他無可救藥地愛著他
“我將由尤金主教親手為我加冕,蘭德斯看著神父,緩緩道,“以證明我對我的主無上的虔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