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自便。”
賀煊站在墻后,遲疑了一下,過去拉開了門。
門開的悠悠聲響,叫莫尹又瞥了一眼,他輕輕搖頭,心說富家子弟,最是討嫌。
來人玉冠束發,錦袍長靴,通身的高貴氣度,想必是京中哪位達官貴人顯赫之家,莫尹無意結交,低頭繼續看書,身子向內側了側,擺明了不想與人多話。
賀煊拿著水囊進來,目光又是止不住地在莫尹身上流連,他恨不能沖上前,跪在莫尹的面前同他說他們曾發生的諸多糾葛,他心里有多苦,想他想得又有多心痛可如此種種,也只能咽回腹中,上天垂憐,已給了他重來一次的機會,切不能再過分貪心了。
來得及,一切都還來得及。
賀煊又去后廚灌了水出來,見莫尹仍在看書,便上前行了一禮,道“多謝今日公子贈水之恩,我聽公子的口音似乎并非京城人士,想必是來參加科舉的吧”
莫尹抬了眼皮,“我聽兄臺你的口音也不像是京城人士。”
賀煊笑了笑,“公子好耳力,我乃是南鄉人士,家父曾在京中做過幾天官而已。”
莫尹微一點頭,面上神情已掛上了“逐客令”三字。
賀煊硬著頭皮道“我與公子一見如故”
莫尹抬起了抬手上書卷,“我雖是舉子,可出身寒微,祖上也未曾有過什么顯赫人物,莫說京官,便是童生秀才也是沒有的,我與兄臺不是同路人,相逢有緣,點到為止,不敢高攀,”莫尹一揚手,書卷指向門,“兄臺,請。”
他雖說著自己不敢高攀,神情話語卻是清高自傲,面色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
賀煊久久不言,拱手微一彎腰,澀聲道“是我高攀了。”他抬眼,認真道“鄙人南鄉賀煊,字藏鋒,相逢有緣,祝公子高中,來日后會有期。”
此等小事,莫尹未曾放在心上,他的心思全放在了即將到來的會試上,這次,他要拔得頭籌,面見陛下,在殿試中一舉奪魁,也不枉他寒窗苦讀十數載。
午間正是讀書之時,耳邊傳來古怪聲響,莫尹側耳細聽。
仿佛是雞叫
荒郊曠野,哪來的雞
莫尹瞇著眼又仔細聽了片刻。
的確是雞叫。
打開門,門外果然有雞,冠
紅而壯,毛色油亮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正低頭急急啄谷。
從天而降一只雞,雞身邊一圈稻谷。
莫尹環顧四周,心說該不會真有什么精怪吧
這遠郊宅院,聽說還鬧過鬼,吊死過人,不吉利的很,他手頭不寬裕,又不大信鬼神之說,這才租下了這宅院,周遭也沒什么其他人住,莫尹左顧右盼了一會兒,蹲下身看雞。
雞,甚肥。
莫尹蹲了不多時,眼疾手快地伸手抓住了雞,公雞頓時撲騰起來,莫尹雖看著只是個文弱書生,一雙手卻是非常有勁,抓了那雞的雙翅翅根不放,任那雞如何掙扎也不松手。
莫尹起身,將雞上下打量了一番,自言自語道“有道是真金不怕火煉,你若有道行,也該扛得過這次試煉。”
莫尹拎著雞回了宅院。
翌日,書生又在讀書,外頭傳來叫賣之聲,莫尹充耳不聞,然叫賣之聲似繞院而行,不絕于耳,他實在難忍,放下書去開門。
叫賣的是個菜農,見他開門,立即挑著兩擔菜過來,“公子,行行好,買些菜吧。”
“你是賣菜的這里只我一處人家,你在此處叫賣,豈不是緣木求魚”莫尹皺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