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冥棠走過去的時候，眉眼微頓，未曾把目光留存在這個老者身上，但她的腦海卻已經在龐大明堂的大廳中自動鎖定了幾乎跟他們擦肩而過的這個老者
氣味。
她從這人身上聞到了跟沈棲溪他們同個酒店的自家特制高級沐浴露氣味。
這人是那個酒店的住戶，也不奇怪，但酒店那么多款沐浴露里面，一個打扮如此古板且在拍賣行期間不參加拍賣反而離開的老者大概率是來此委托商品的煉金士，老派煉金士因為長期接觸植系材料，會自發對藥材類氣味更偏愛一些，進而排斥其他繁雜的氣味，因為會覺得膩。
年輕派的會喜歡清爽醒腦類的氣味，因為長期煉金，對精神跟身體都是巨大的折磨，又不像老派煉金士強大能自我承受消化，他們就需要外在的舒適感。
所以，這種醒茶味的沐浴露是滿小眾的選擇，因為是專為其自己使用的，并不走好聞取悅他人的路線。
而且雖然氣味非常淡，但很新。
這人，是剛煉金完后洗澡后，然后偽裝成煉金老者，年輕，偽裝能力很強，自己竟看不穿，又是那個酒店的人。
可選的目標并不多。
但是，很久以前，一直都有這么一個人存在。
煉金能力強悍，又擅偽裝。
蔚冥棠舒展了下剛剛稍微握起的手指，沒有回頭，走進了拍賣會場，而那個老者則是逆流而出，一個人離開了拍賣行。
外面下了一場小雨，雨水落地，濕潤了一片石板，扶川看著天空，卻想到了三年前的那場雨。
剛剛那兩人里面，扶川能感覺到他的氣場明顯比身邊年紀輕的厲害，本以為是老師，后來看了下其學院徽章上的標識，才知道其也是學生，可能入學比蔚冥棠他們早了好幾年，在里面熏陶更深一些。
自然，實力也變態得多。
而在中央學宮，老師是被認為比學生更高貴的存在，是學宮直屬的力量，而且學宮對老師的培養跟支持力度還要高于學生，因為他們的老師都是曾經的超級妖孽跟如今的強者，屬于已經上岸了的核心人力資源。
有人曾經說，中央學宮的天才們此生只有兩個發展方向對外奪權變強，對內教職上位。
因為中央學宮的教職工是有帝國爵位跟官位在身的，同時兼任帝國教育部總部官職，官職還很高，可以說考上中央學宮老師的那一刻就已經邁入了奧術世界四大部教育部的頂級總部。
屬于公務員核心體系一步到位。
但扶川沒太關注這個，她更關注年紀輕眉眼間見冷傲精明的那位，胸口佩戴的族徽是王族標識。
王族標識主體是環繞飛舞的一只血凰，線條幽雅古典，又自帶幽深神秘的氣質，像是涅槃重生的神明。
但里面也有文字標記h41785863。
扶川記得赤楓帝國王族標記的具體含義，h是血凰家族的代號，后面的是4代表的是其族徽佩戴者所在王族宗室里面位于第四旁支，也就是v4。
赤楓帝國創建以來，自建國帝王棄血帝身邊兄弟姐妹開始劃分血脈枝干，棄血帝將自己這一脈繼承線主枝定位代號s，帝國繼承必從s里面選，除非s系全部滅亡才會考慮東v1里面選，可以說這也是帝國繼承權的秩序。
之后1234則是其親生兄弟姐妹的意思，他根據這些兄弟姐妹貼近自己血統的強弱劃分數字，v1既是最靠近他的大親王，v2等往下遞減，因為棄血帝當時只有四個親生兄弟姐妹，所以劃分道v4則是近系王族，但往后v5v12等數字往后劃分則是血帝的堂兄弟姐妹等，為遠血王族。
因為王族血脈強大，碾壓其他血脈，宗室女子不論近血還是遠血，都是凰氏血脈，其傳承后裔的尊貴高于帝國其他男子傳承家族的意義，所以只要女子愿意以及宗室審核通過血統檢驗，她的子孫亦冠以凰姓，列入王族宗譜體系，一代代保證凰氏榮耀跟血裔之磅礴繁衍。
扶川記得凰驚羽的族徽標識是h41785877，跟這人一樣屬于v4，而4后面的178代表其這一脈已傳承了178代，后面的5877意味著他是這一脈的第5887個成員，這個數字跟那個青年的5863很接近，這意味著凰驚羽大概率是他弟弟或者堂弟。
那這人可能也是柳色親王的兒子，但凰驚羽是世子，當哥哥的卻不是世子，說明其非嫡妻原配所生，大概率是庶子，不過很可能已經上位了能考上中央學宮，在嫡子掛掉的情況下，在一群庶子里面基本是碾壓式的優勢。
柳色v4，索羅v3。
如此龐大的家族，哪怕世代都有子孫因為壽長限制而死去，留存的血脈也很多了，本來血脈就強，量變必有質變，里面誕生的妖孽可想而知。
扶川見過了凰驚羽的平庸，也見到柳色親王自死掉一個世子后又誕生更強大的世子，她是怎么想的呢。
大概是你子孫繁茂，榮耀可續，而我妻女亡逝，舍舊名，歷年清明不可祭。
她低下頭，掩下眼底的猩紅，緩緩走入雨中。
拍賣行中，蔚冥棠沒有參與那兩人的拍賣之事，她原先不知道凰驚光會來，還以為陪同的只有楚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