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風良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半是憐憫半是諷刺地說道“和家里鬧翻的小舅舅借著姐夫給侄子開的賬戶,避開姐姐偷偷支援一二,有什么問題嗎”
山村英士如夢初醒,“是啊當初那小子和立花的關系最好。立花離開后,會將妻兒拜托給小舅子也很正常。我怎么會忘記了呢”
一個樣貌模糊的青年形象浮現在他眼前,記憶深刻的只有那雙和立花和泉十分相似的棕褐色眸子。似乎也是個不好對付的聰明角色。
山村英士只覺得嗓子有些干澀,說不清的情緒不斷涌現。“那他那么多年來都沒發現過不對嗎”
說到這個,松風良也也有些想嘆氣的感覺。他想了想,挑了些能說的內容告訴對方“深谷清安的記者身份涉及的麻煩也不小。他的親人一旦暴露,后果和臥底暴露也差不了多少。因此即使在和侄子聯系的信函中,也隱去了稱呼。這才使得你們雙方都誤會了那么多年。”
看著表情痛苦的山村英士,松風良也忍不住開口“我不明白,明明你是唯一一個被立花哲輝所救的人,但你對他的仇恨甚至超過了其他死去同僚的親屬們。就算他的孩子展現出了超乎其他人的犧牲與貢獻精神,你也依然無法相信那是真實的。為什么”
要不是還有其他人在場,松風良也真的想揪著人的領子質問你的腦子是被垃圾糊住了嗎怎么一點自我判斷的能力都沒留下。一路用各種蠢事把自己坑到谷底。但凡有點理智的人都干不出這樣迷幻的操作。
正當他等著無視掉山村英士下一波的瘋言瘋語,等人發泄完就將人帶走時,問詢室內卻一片沉默。
松風良也轉頭一看,只見山村英士雙手緊緊扣著自己的手臂,臉上卻是一片迷茫。
“是啊,我怎么會立花哲輝他,為什么”中年人佝僂起腰,雙手插、入發縫拽住自己的頭發撕扯著,似乎想讓自己清醒一些,卻沒什么成效。
眼淚從他睜大的眼睛中流出,伴隨著嘴中聽不清絮語,整個人已經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緒中。
松風良也喊了他幾聲,完全沒反應,只得轉頭吩咐早見征明“把他帶走吧,記得給他找個心理醫生。另外派人去調查一下這些年山村英士接觸過些什么人。特別是和那邊相關的。有懷疑的都報上來。”
終于派上用場的早見征明站正敬禮,“是”
山村英士走出問詢室時,視線和站在門口的立花和泉對上。他愣了一會兒,嘴角動了動,隨后在早見征明的催促中繼續向前走去。
但他那一聲微不可聞的“抱歉”,還是被馬甲敏銳的感官捕捉到了。
說實話,立花和泉對此并沒有什么很深的感觸,畢竟這些背景的故事對他來說不過是虛擬的內容。不管是多么深刻的愛恨情仇,于他而言都仿佛隔著屏幕一般,有著深切的距離感。
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就能理解和原諒對方。這種事情放在其他任何人身上都會是一種莫大的傷害。更何況如果沒有他和他伙伴們的努力,或許這一次他還真的可能在這里翻車。
跟在后面的松風良也走上前來拍了拍立花和泉的肩膀,說道“恭喜你重獲自由。相關的賠償等山村英士審判結束之后會交還給你。怎么樣,以后要來公安工作嗎說真的,你身上的某些特質還挺適合我們的。”
立花和泉挑眉,“政審能通過”
非工作狀態下的公安先生頗為活潑地聳了聳肩,說道“說實話就以你現在的表現來看,除非上級再出一個山村英士這樣的人,不然不至于卡你。而且你能找到擔保人不是嗎說真的,隔壁那位少爺找上門來的時候還真是驚到我了。”
“在原哥嗎”
“對對,就是他。那一位在部里可是個不假辭色的角色,沒想到他還挺有人情味的。”
立花和泉也大著膽子在松風良也大肩膀上拍了回去,“我覺得這個評論用在松風警官您自己身上也很恰當。說實話,第一次見到您的時候還真覺得您難以相處呢。”
松風良也沒有回答,他后退一步拉開距離,上上下下地仔細將立花和泉打量了一番。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或許他的轉變和你有關你進來之后,想幫忙的人可不少。這份親和力還真是令人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