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哪有不答應的忙說好。
黛玉便和緋玉先從書房出來,趁便回去換身衣服。
緋玉小聲問“姐姐為什么要搬回明光院呀”
是娘不在家,姐姐害怕嗎
黛玉戳戳她的臉,踮腳在她耳邊說“你不怕娘這么久不在家,爹又有新的妾嗎”
緋玉方才只是沒往這方面想,黛玉一說她就明白了“書房沒有丫頭,只后院有,咱們再住到明光院,爹怎么好意思當著咱們和丫頭親近丫頭們自然也不敢搗鬼了。”
她們雖還不懂男女之間究竟是怎么個“親近”法,可看爹娘平日的相處,再看云墜只是給爹上個茶,便被爹關了一夜,又被娘放出去嫁人了,也大約能猜到些。
黛玉“噓。”讓緋玉小聲,“還有,娘新選上來那么多人,難保個個都是好的。咱們替娘先看幾個月,等娘回來就省心了。”
“還是姐姐想得周全”緋玉在黛玉臉上“吧唧”親了一口。
姜寧離開家的第十天。
女兒們要睡了。
林如海從明光院出來,算著日子,最多再有三兩日,姜妹妹就該到李家了。
這十天過得像十個月一樣長。
姜妹妹不在家,黛玉緋玉臉上的笑少了許多。
若不是想著家里還有兩個女兒,他簡直都想住在衙門算了。
好日子他已選定了,盼著李師兄手松些,就應了這個最近的罷。
姜寧下船登岸時,天有些陰陰的,風能把她裙擺上的碧玉佩吹動,似乎要下雨。
她看了一小會岸上的風光。
與九年前她離開京城時相比,一切似乎都沒有變化。
林平、林平媳婦和李家的管家陶石兩口子共四人在一旁商議過后,林平媳婦來說“怕要下雨,請娘子和陶管家先去李大人家,我們把聘禮安頓好了,明日再去拜望。”
現下姜寧的身份介于“和離后的婦人”“放妾”與“未婚姑娘”之間。她既然要在李家做一段時間備嫁姑娘,便不好還和在林家時一樣,事事自己做主,任意指使管家們。
路上這十來天,如趕路還是暫歇,幾十號人吃多少飯,怎么吃飯這等事,她一概不管,都由兩家管家商量著來。左右林平兩口在,再怎么也委屈不著她,她也樂得省事。
這種不用操心任何事,只管顧好自己的輕松感覺,她多久沒有過了
好像從緋玉出生后,她心里就一直沒少過事
現在她當然還是免不了擔心女兒們,可再擔心她也見不到,摸不著,都是瞎擔心,為什么不放寬心,讓自己高興點呢
若林如海在她還不放心,她也沒必要再嫁他一次了。
姜寧和丫頭們坐上李家派來的車轎,在下雨前趕到了李第。
一雙陌生的,不屬于她帶來的任何一個丫頭的手伸進轎內來扶她。
轎內光線暗,但姜寧能看到這是一雙年輕女人的手,肌膚豐潤細膩,保養得宜,手腕上懸著一對玉鐲,并不算貴重,但很襯膚色,指甲沒染,手指上也沒有戒指等其它首飾,袖口的料子是湖綢的,里襯似乎是杭羅的并不很名貴,但也絕不跌了身份。
姜寧握住這雙手探身出轎,看到一個年約三十上下,姿容清麗的婦人笑意盈盈望著她,先似乎一怔,然后忙扶她下來,笑說“可算等到姑姑了。”
嗯姑姑。
在來的路上,姜寧就做好會有好幾個比她大的侄子侄女侄媳婦的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