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并沒叫起,看著滿地子孫,對賈政道“你們兄弟兩個,二十年前,你們父親去的時候便分了私財,各自過活了,如今也省了再分。但這爵位原是你哥哥的,府里官中的東西原也該是他的。如今你得了,雖是他自己作孽太多,惡了圣上,可你也要想想璉兒是你親侄兒,他原無錯,卻不能再承爵。我如今要把八處莊地再分他兩處,你怎么說”
賈政忙叩首“這原是應該的。都聽老太太的。”
賈璉膝行上前,抱住賈母的腿大哭。
賈母摸了摸他的頭,問另一個人“大太太”
邢夫人亦膝行上前,心中忐忑“老太太”
賈母“你男人傷得這樣,你以后只管照顧好他便是,這院里別的事不用你管,都讓鳳丫頭管。”
邢夫人一噎,極不情愿地應下“是。”
難道要她以后在兒媳婦手下討生活老太太怕不是傷心瘋了
賈母“這幾日把你男人的私財點出來,你和鳳丫頭一人管一半。還有他那些個小老婆、丫頭,他以后也使喚不上了,都該放的放,該配人的配人,你來做主罷。”
邢夫人這次答應得快了許多“是”
老爺那些私財,還有許多是以前太婆婆給的,粗略算算也過十萬了,光現銀就有好幾萬
她能管上一半也有至少二萬銀子,還愁什么
賈母“璉兒母親的嫁妝都由我收著,單子在這也有一份,你們找找,璉兒和鳳丫頭收起來。不是我要昧下,是怕你們小夫妻才當家,不留心花光了,將來后手不接。等我走了再給。”
賈璉忙道“老太太只管收著。若連老太太都不信,孫子還能信誰”
賈母嘆道“我也就還能替你們操心幾年了。等我一閉眼,自去找國公爺,還管你們是誰。”
賈政與眾人忙道“老太太必會長命百歲”
賈母擺手“別說這些沒意思的。”
令賈政“回去問你媳婦,榮國府她能管就還是她管,她管不了的再讓鳳丫頭幫忙,但不許和從前似的,大小事全都交給鳳丫頭了。寶玉過幾年成親,家事就交給寶玉媳婦。”
她不由心想,寶玉銜了那塊玉下來,又和他爺爺生得這般像,難道就是應了今日,這榮國府的世職還是要在他身上
賈政答應著。
賈母又命賈璉和王熙鳳“你們明兒就收拾東西,搬到這邊來罷。”
兩人應是。
“還有一件。”賈母以杖敲地,嚴肅環視眾人。
“今日老圣人特地派人來說,大老爺有這個結果是咎由自取,他是害群之馬”賈母連敲幾下拐杖,“家里和林家的所有仇怨已解,以后,誰也不許因此事怨恨林家,尤其是靖安夫人”
“你們都給我記住”她大聲喝命。
初雪夜,圍爐銅鍋涮肉,再蘸以麻醬碟,一口下肚,鮮暖到全身。
姜寧對終夏和穆長音舉杯,美滋滋嘬了一口燒酒。
自從她們平安回來,她有日子沒喝醉了。
其實喝得太醉并不好受。
她還是更喜歡微醺就好。
三個玉兒折騰著親手烤肉妙玉烤素菜。恰有新鮮鹿肉,和現殺的羊都整塊送了來,緋玉和黛玉親手切割串烤。
姜寧也不怕她們割了手。
緋玉嘛,身上磕碰的大小傷深的淺的不少了。黛玉似乎也不怕。
就算黛玉真割著手了,不還有終夏的特制祛疤膏嘛。
姜寧多看了一眼終夏臉上的疤痕,終究按不住手癢,也去和孩子們烤肉。
是不怕臟衣服臟手還有人收拾一切殘局的烤肉耶
緋玉把位置讓給娘,向四周一看,正看見終姨把娘杯中的殘酒倒掉,新倒上了更淡的葡萄酒。
桌子正中,銅鍋再次沸開,“咕嘟咕嘟”冒起了泡。
書房。
滿桌酒菜已冷,林如海一筷未動。
桌旁等著服侍的“秀娘”站了半個時辰,已經把頭低到了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