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長音似是隨口一問,姜寧也似只是隨口一答。
第一場恰是李令智隊對云妙玉隊。查完馬球,兩人各自上馬,終夏做唱籌,宣布比賽開始。
兩隊共十六人立刻開始你爭我奪,在校場中鋪演攻防。
看臺上,陸升榮夫人章氏笑問鄧夫人“平昌侯怎么沒下場我還想做唱籌過過癮呢。”
李家與陸家沒什么往來,鄧夫人與章夫人本也不大相熟,可兩家素來也無什么仇怨。
既然同在護國公府,參加了同一場生日宴,兩家的女孩子還同為隊長,又是章夫人主動開口,鄧夫人自然笑答道“上午打兩場,下午一場決賽,平昌侯下午要去宮里當值,不得空閑。夫人想做唱籌,不如一會便過去和平昌侯說,也好讓她先教教你。”
章夫人有些猶豫“可我與平昌侯從來沒說過話”
老爺在家總說平昌侯面冷、心更冷,除了陛下、靖安夫人和護國公,誰的面子都不看,也不愛與人交往。現下她站在那里做唱籌,身量比男人還高,臉上也沒一絲笑
同是女人,平昌侯殺得敵軍,擒得賊王,上得朝廷,兩位好友都是奇女子,她雖有誥命,實不過內宅一普通婦人
鄧夫人笑道“這有什么,她又不是豺狼虎豹,還能吃了夫人想是夫人不好意思,我同你去。”
參加馬球比賽的女子,無論已婚未婚,皆對自己的騎術和球技有一定自信,連林黛玉雖然體弱,騎術卻不算弱,在馬上雅態輕盈,馳驟自如。
李令智隊先進一球,云妙玉隊也進了一球。
雙方暫停休息,總結得失,商議戰術,鄧夫人果然同章夫人下來,與終夏說明來意。
終夏面上還是沒什么笑,態度卻客氣有禮,耐心教了章夫人三刻鐘,直到李令智隊三比二獲勝“下一場夫人來,我就在旁側,不必擔心。下午便是夫人自己了。”
章夫人已一點都不怕平昌侯了,相謝過后,還可惜道“聽得侯爺醫術十分高明,這道疤竟消不下去嗎”
平昌侯如此清俊,若無這道疤痕,還不知會是多少女子的春閨夢里人呢。
章夫人沒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不對。
男人才欣賞不來這般女子。
誰家姑娘真嫁了平昌侯,不但有誥命,還不用生兒育女,又無姬妾丫頭爭寵煩心,豈不省心舒服
可惜人家早早立誓終生不婚
終夏才想敷衍過去,恰好姜寧過來,笑問“你們不歇歇,喝口茶”
快五月了,天可不涼快。今日還是大太陽,她打馬球出了一身汗,她們站在這也不輕松啊。
章夫人忙道“我正說呢,可惜平昌侯這道疤怎么沒消下去。”
靖安夫人是平昌侯的好友,便不可惜嗎
姜寧笑道“若沒有這個,那些將士看她是女子,以為她可欺,她雖不怕,豈不多費事嗎。”
章夫人悟了“那倒是。”
平昌侯又不用以色娛人,模樣什么要緊。
第二場是穆嘉淑隊對陸薇隊,一刻鐘后開始。
自家女兒要上場了,章夫人免不得有許多叮囑,自去找陸薇。
姜寧拿扇子大力扇風,給終夏也扇到,一面令人盯著黛玉不許喝涼水,一面問“真養不好了”
終夏這疤痕雖然早過了最佳修復期,但以她的醫術,想消得淡些應不難。
方才的話是她隨口胡謅應付章夫人的。
終夏反問“你在意”
姜寧彎眉“你說呢”
終夏把扇子拿過來“你不討厭,但很在意。”
她問回去“為什么”
姜寧裝傻。
終夏一笑“罷了。”
姜寧左看看右看看。
正好緋玉過來了,往她身邊一貼“都忙著鼓勵女兒,偏娘不理我。”
姜寧只覺得身旁一熱,似多了個大火爐,忙推女兒“你還用鼓勵鼓勵你贏了,下午我不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