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輕的笑很淺,僅僅是稍稍彎了下就被主人收了回來。但稍縱即逝的顏色卻盛極,本就好看的臉在那一刻美到近乎超出人的想象。
唯獨被沖擊到的余安安有些回不過神來。
他想要說些什么,但心神卻被謝輕牢牢吸引住,好似失去了言語能力似的聽著黑發黑眸的少年在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后繼續道。
“余安安,其實你不該和我接觸這么近的。”
謝輕的話很輕,就好似在訴說著某種不該在現在告訴他的秘密。
“和我關系變好,很有可能會害了你。”
他的聲音里夾雜著些別的意味,但很認真,明明本該是不近人情的疏遠卻聽起來像是溫柔的勸告。
但余安安聽不懂,他只感覺自己的手抖得更厲害了,他清楚地辨認出,這和剛剛是不一樣的,是一種慌亂和無措,是渾身都在害怕的恐懼,他敏銳的潛意識好像嗅到了某種危險的信號。
可知道真相的少年在猶豫了一會兒后去沒有選擇繼續,余安安分不清謝輕究竟是單純地換了一個話題,還是想要通過接下來的話隱喻著無法言明的隱秘。
“我們不是一路人。”
沒等余安安慌亂地開口想要為自己說話,謝輕的聲音便已經繼續了,“余安安,你想要推動性別平等,是嗎”
慌亂更甚,余安安又想到了黑市考核前失敗的那一幕,想到了自己當時的退縮和害怕。謝輕安靜的等待讓他成功開了口,他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沙啞,明明白白地揭示了他的倉皇無措,“你知道”
“從你這段日子里面的發言看出來了。”
余安安一怔。
謝輕解釋,“我有看晚間新聞的習慣,你的言論一直被新聞轉播,你很有名。”
他的聲音很輕松,聽起來就像是想跟他閑談一般,但余安安卻排解不了心里的忐忑。雖然他一直暗示自己要調整心態,但黑市考核失敗卻如同夢魘一般成為了他的陰影。
謝輕會不會討厭他
現在只要稍稍一想,余安安就覺得心里在泛著疼。
他沒有說話,嘴唇被牙齒咬得慘白,看著謝輕就像是在等待著最后的判決。
謝輕沁了墨的眸子好似可以看透余安安的內心,他的聲音平靜到在說一個既定的事實,在太陽的照耀下,他瑩白的肌膚好似泛著光,像是隨時都會消失的漂亮投影,“余安安,你知道你正式發表性別平等的講話后會發生什么嗎”
“認同追隨你的人會想辦法證明你的觀點正確,證明現有的制度不合理,他們會選擇找一個錯誤典型來進行各種批判。這個典型會成為兩種觀點對抗的靶子,你覺得誰會成為這個靶子”
余安安跟著謝輕的思路,忽地,他意識到了什么,額頭冒出薄汗。
“沒錯,是我。”謝輕的聲音還是很輕,完全不像是在說自己的處境,“我在星網上名氣合適,又幾乎無時無刻不在享受著特權。我靠特權搶過不少別人的東西,做過不少令人反感的事,已經讓很多人深惡痛絕了。”
“你還記得我們是因為什么見的面嗎是因為我開木倉傷退伍軍人,這件事在熱搜上掛了好幾天,很多人都說這樣的處置方式不公平,星網上罵我的人鋪天蓋地,就連部分oga都看不下去,熱度至今不散,這是現有制度最明顯的黑點。”
“再加上我出身平民,沒有背景,是oga里的恥辱,把我弄成典型不會很快引起貴族和特權的眾怒和反抗,我是最合適的靶子,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