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師嗤笑了一聲,陰陽怪氣,“自然在接受治療。”
心臟好似被刀刻了一下,向來睚眥必報的高傲上將第一次失魂落魄地承受了別人話語中的譴責和嘲諷。
“我能去見他嗎”薛朗尚還布著些血絲的眼眸望著醫師,他的眼神中罕見地帶出了幾分祈求。
在等待醫師回答的期間,薛朗的拳頭因為緊張和忐忑而無意識地攥緊,他的心里沉甸甸的。
空氣中還殘存著淡淡的血腥,這味道好像能夠灼燒人的皮膚,燒得薛朗面色發白,也提醒著已經既成的事實。
他欠了別人的壽命。
對方因為救他付出的代價極大,大到他根本承受不起。
也大到他不知道該怎樣償還。
越是想到剛剛那人的溫柔,現在身體的感覺越是舒服,他就越覺得心臟被什么東西狠狠刮了下。
但醫師只是冷冷地看著他,“做好你應該做的就行了,不要妄想其他。”
薛朗看著他,似乎因為心里的情緒波動太大,他的瞳孔豎起,猶如獸類在圈占自己的珍寶,“他是誰”
因為要配合檢測,薛朗離開黑市的時候天色都要暗了。
點開光腦看著下屬發給他的消息,薛朗遲疑了一下,但還是鬼使神差地朝著一個地方走去。
是謝輕在搬進度家前一直住的那處公寓。
他走出走廊的時候,剛好看到了正站在門口尋找快遞的謝輕。不是巧合,是自從在醫院見過后,他便一直有派人盯著謝輕這邊的住所。
陰影籠罩在薛朗臉上,讓人看不出他眸底神色。
他沒能得知救了他的人究竟是誰,之前在黑市無法處理的病癥今天突然解決,再加上醫師和其他黑市之人的態度,他猜出了那人應該就是前段時間的黑市主人。
薛朗這才知道余安安之前的否認竟然不是韜光隱晦之舉,黑市主人真的另有他人,但就連余安安都不知道黑市主人的真正身份,他自然也無從得知。
可現在,在看到謝輕后,心里不斷翻涌著煩悶和無措卻莫名消失了。
他的細胞像是進入什么安全之地開始放松,心跳也開始不斷加快,但薛朗找不出理由,這種愉悅安心的狀態仿佛完全出自于本能。
薛朗皺起眉頭,他還沒忘記他和謝輕之間的恩怨。
他只能用冰冷的目光打量著謝輕,薛朗不得不承認,謝輕簡直完美符合aha對oga的刻板印象。漂亮,孱弱,像是只能依附別人存活的菟絲花。
即使接受再先進的教育,即使再覺得自己不會被性別限制,即使已經證明了本能可以被克服,在看到謝輕的那一眼,aha和beta對oga的保護本能還是如同被刻入基因和靈魂似的無法控制地被喚醒,即使謝輕的信息素被壓得完完全全,根本沒有釋放出來。
沒有人舍得真正傷害到他。
所以即使他明明知道他應該因為舅舅的受傷而厭惡憎恨謝輕,他還是會被對方的漂亮皮囊蠱惑,還是從來沒有真正的對謝輕下手。
“不是我。”
甚至,他都不想謝輕誤會他。
薛朗的出現早就引起了謝輕的注意,但瘦削的少年卻并沒有理會,直到薛朗開口后,他才轉身用漆黑如玉的眸子看著他。
“醫院的視頻不是我傳出來的。”薛朗繼續補充道。
“嗯。”謝輕的回答很平淡。
薛朗眸色暗沉,沉默了好一會兒后才繼續,“也不是余安安做的。”
當初病房里除了癡傻的舅舅外,就只有他們三個人。
“我知道。”謝輕終于開口了,他的聲音格外輕。
薛朗其實知道謝輕用了和剛剛截然不同的回答并沒有別的意思,但他就是覺得這是在區別對待,想到醫院里謝輕最后對余安安那親昵的舉動,薛朗心里生出了一股莫名火,他覺得他又不受控制地變得煩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