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輕走得很干脆,他甚至沒有去看封正誠的反應,像來時那樣平靜地走出了房間。
避開來來往往投過來的關心視線,謝輕在沒人的角落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唇,絲絲鮮血沿著指縫流出,謝輕將凸顯出黛色血管的手撐在旁邊的欄桿上恢復氣力。
宿主,你沒事吧系統的聲音很擔心,身為謝輕的系統,它自然發現了謝輕剛剛在和封正誠交談的時候用精神力給對方種下了一個暗示種子。
謝輕消耗的精神力極大,他的壽命也因此減少了兩年。
我沒事。
謝輕在腦海里應著,他擦去嘴角的血跡,任由夜間的冷風將血腥味散去。
系統沉默了片刻,我想不出你這樣做的理由。
欄桿前膚色蒼白的少年眼睫輕顫,精神力的消耗讓他看起來更加孱弱了,好像一陣風都可以吹走,就連回答系統的聲音都很輕,我只是想這樣做罷了。
他想讓封正誠看到原主的結局。
即使這和他的任務毫無關系,甚至什么都無法改變。
謝輕在外面站了很久,等到身上的血腥味全都散去,身體也恢復得差不多,任誰都看不出他剛剛出問題后,方才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謝輕回去的時候看到了在門邊好似認真辦公的度冥君,主角好像很關注手上的文件,他似乎是在聽到謝輕的腳步聲后才抬頭看向他的,如果忽略掉文件上的文字是倒著的事實,“你回來了。”
“嗯。”謝輕的眼神從文件上劃過,他看著和往常沒有任何區別的主角,總覺得對方好像在忐忑緊張。
看著主角很自然遞上的溫牛奶,謝輕眼眸微垂,杯壁的溫度恰恰好,可見在他去見封正誠這么長的時間內主角每隔段時間都會去認真熱一下。
意識到這里后,謝輕望著水杯有點出神。
“怎么了”剛剛還有些忐忑的度冥君立馬擔心地過來詢問,他本來是想看溫度是不是過燙,卻在碰到謝輕的手后一頓,琥珀般的眸子立馬被心疼掩蓋,“怎么手這么涼”
他下意識地用自己寬大的手掌包裹住謝輕,試圖用自己的體溫將其捂熱,但很快又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耳尖開始紅著滴血,聲音也變得有些磕磕巴巴,好像變成了一個被發現的登徒子,“我想幫你暖一暖。”
謝輕沒有抽回手,抬眸看著主角,在發現主角耳朵上的紅暈就要蔓延到臉頰后,低聲嗯了聲。
謝輕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突然開了口,“我之前和封正誠認識,這次答應和他見面也只是想徹底斬斷我和他之間的關系。”
謝輕頓了下,繼續,“我以后不會再見他了。”
也是下一秒,謝輕發現主角好看的眸子好似有陽光般亮了起來,莫名地很像正在搖尾巴的大狗狗,他還看見主角嘴角極快地勾了下,旋即弧度很大地重重點了個頭。
心尖跟著眼睫一起輕顫了下,謝輕覺得自己變得不是很敬業了。
明明已經到了可以提離婚的時間點,但只要想到他開口主角可能會難受,他就有點不知道要怎么開始。
就像剛剛一樣,他耗費自己的生命自己一點都不覺得心疼,但卻會抹去所有痕跡再來見主角。
他會去想,如果主角發現他沒多少壽命的話,會不會很難受。
他會莫名地有點無措和心虛。
鴉羽般的眼睫斂去了眸子中的情緒,謝輕在度冥君的注視下端起杯子慢慢喝著,剛剛在外面待久產生的冰冷被溫暖漸漸驅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