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三天真的會很難受的。
陳翡沉默了下,安靜了許久。
周渡說他不上心,他確實不上心,也沒想著上心。周渡怕麻煩,他也怕麻煩,他倆要是湊合過,他也就覺得還行。
但周渡要求的不只是湊合。
周渡想他關心,想他在乎,想他愛他。
但這對陳翡來說太難了,他很難去關心、在乎,愛一個人,這么多年,他習慣冷漠、習慣忽視、習慣只在乎一個人。
他習慣只考慮他自己。
自私、狹隘,好逸惡勞、愛慕虛榮,無論哪方面,他都是很真實的糟糕,他身上唯一能看的,大概就他的臉。
他這個人,就是美麗淺薄。
或許還得加上一點,惡毒。
不想改是一方面,很難改又是一方面,陳翡想說不行就分,真到了這時候,他又很難開口了。跟周渡在一起,他其實挺快樂的。
人就是一旦有感情,就很難割舍。
陳翡垂下眼,飯香仍舊,他卻有些食不下咽“你想我怎么做呢”他笑了下,長眉、細眼,每一寸肌膚都絲滑到似有冰感,“愛你嗎”
不知道什么時候,他連開口去關心一個人都做不到了,更何況去愛一個人。
不只是做不到,他一旦察覺到這事,他就會不由自主地抗拒,他就會很冷漠,渾身都扎滿了尖刺,“我說過,我不會改吧。”
說到這兒,周渡倒有些好奇了“為什么不改你是覺得你做得很好嗎”
陳翡也問周渡“你呢,你那監視癖你什么時候能改,你是覺得你做得很好嗎”
“”周渡,他就這么點愛好,改了活著還有什么意思啊。
鬧了這么一通,陳翡是不想吃飯了,他從餐桌上起來,拿了串鑰匙揣進了兜里。鬧了一通,周渡是想吃飯了,他才往嘴里塞兩口,就看到陳翡要出去,吵歸吵,鬧歸鬧,“你去哪”
陳翡揣兜“關你什么事。”
周渡很自覺地跟在陳翡后面“我也要去。”
陳翡就想一個人靜靜“你不去。”
周渡就很堅持“我就去。”
陳翡又不是離家出走“我就下去轉轉。”
周渡“我要去。”
陳翡插兜,死魚眼“你煩不煩”
“我知道我煩。”周渡垂眼,攥手“但你說過,你喜歡我跟著的。”
陳翡抿唇,又擰了下眉,沒再說什么,轉身出去了。
他們吃飯不算早,這會兒已經八點多了,七點四十左右天可能還亮著,但現在,天已經完全暗下來了。
小區里的燈倒是挺亮的。
拱橋、綠蔭,緩緩流淌的小河,幸福家園的綠化做得是有名地好,樓間門距也夠,樓與樓之間門的休閑區修了好幾個八角涼亭。
一天里也就這個點涼快了,老人推著小孩在乘涼,一路上有說有笑;還有人在遛狗,一路走過來,一路有被人擼,幾個小學生眼巴巴看著,但不敢說,直到狗主人沖他們點了下頭,他們才拘謹又開心地湊上去擼。
狗是薩摩耶,毛白得像雪,耳朵看起來又軟又彈,它也親人,見人就笑,頂著個大腦袋就往上湊,尾巴搖得像螺旋槳。
周渡跟著陳翡不近也不遠,也就離個兩三步“你想摸嗎你想摸我去跟他說說。”
陳翡就看看,一堆小學生湊上去也就算了,他湊上去像什么話。剛吃飯沒吃飽,他現在也沒什么吃飯的胃口了。
夏天就是一走就渴,他去了他經常點外賣的奶茶店。
點,大多數人剛下班,華燈林立,人流如水。
陳翡等了會,心情不好就想吃點甜的,他其實不怎么喜歡喝奶茶,但他就知道奶茶是甜的。他心里清楚不行就分,勉強糾纏也只是兩敗俱傷,真到了要說的時候,他發現他又沒那么容易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