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是缺乏自己認知外的認識,他也不例外,他知道周渡有錢,就是無法產生切實的想象。
這下有了。
他媽媽這鐲子少說得幾千萬。
周渡眼光不怎么滴,陳翡的審美還是在線的,文老師一早新戴的鐲子是他挑的,透水玻璃種綠的通透,光一照潤的像淌著的流光。
文老師這輩子再也不用因為沒錢感到抱歉了。
從市區再到陳翡家里還有幾個小時的車程,倆人也沒多留,吃了飯就走了。
車越開越偏,漸漸遠離了城市,遠離了高聳的大樓。
聽是聽說過,周渡還是頭一次見在大馬路上曬麥子的,最兩邊的車道鋪滿了金黃的麥粒,偶爾有風,麥浪和樹木如波搖晃,焦黃和深綠一望無際又高低起伏。
再往前開就是村里了。
在城市很難看到平房,這邊的樓也就兩三層,還稀疏,視野都開闊了許多。
周渡覺得這邊景色不錯“你們這邊還挺有錢的,都是別墅。”
老家就是不管多久沒回來還是會感到熟悉,陳翡看向周渡“也就外面好看,里面裝還不一定裝。”
周渡“嗯”
陳翡稍微解釋了下“老家出去打工的人多,家里就是蓋好了樓也沒什么人住,都是簡裝,或者就裝一下一樓。一般來說只有家里要娶媳婦了,老人才會把家里好好裝修下。”
周渡笑了下“你們這邊對新媳婦還挺重視。”
陳翡聽出了周渡的言外之意“你就別想了。”
周渡又想起陳翡的爸媽已經走了,他安靜了下,但沒安靜多久“我們住你大伯家”
反正也不會待多久,看他們安排了,陳翡繼續趴窗戶“都行。”
周渡一看陳翡就知道他在想事“在想什么”
陳翡看向周渡,也挺誠實“我大伯一伯年紀不小了,能不能接受你真的難說,你到了地方收斂點,別隨便對我動手動腳。”
“”周渡要不高興了,“我們待多久”
陳翡還沒想好“再說。”
倆人還在路上,陳家卻是老早就動起來了。
男媳婦也是媳婦,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
殺雞宰鴨,陳大伯和陳一伯商量了下,把豬都宰了一頭。
從上午忙到下午,除了在外地打工回不來的,兩家人能趕回來的基本都趕回來了。
要說第一次上門就陳翡的父母招待一下就好了,但陳翡的爸媽不在了。他們人去多了不合適,去少了也不合適。
兩家商量了下,七大姑八大姨什么的就不請了,就他們兩家當東家好了。
一走三年,陳大伯和陳一伯就是不說,也多少是有些掛念的。
老人家總這樣,你跟他們說幾號回來,他們就幾號在村頭早早地等著。
車才開到村頭,陳翡就看到了他的大伯和一伯。
五六十的人了,真的說不上年輕了,一隔三年,就真的看上去更老了。
陳翡下車跟他大伯一伯打招呼“大伯,一伯。”
陳大伯站著,剛想說話就又見周渡停了車,也下來了。活了這么些年,生活教他們的一直是謙卑,對有錢人,對大城市的人,他們幾乎沒辦法不拘謹。
周渡一看就挺有錢,他也確實挺有錢的。
他看著周渡,就看著,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
在土地里躬耕了大半輩子的農民確實沒見過這么氣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