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麗華也確實把他的話聽了進去,于是她點了點頭,“我省得,您煩心。”
待沈美云和喬麗華離開后。
胡奶奶忍不住朝著自家老伴問道,“老頭子你是也的,既然去公社那么好的機會,還能端鐵飯碗,你怎么不讓咱們家孩子去”
隨便他們家孩子去了哪一個,那也是一個體面人啊。
老支書聽到這,抽了一口旱煙,吐了出來,“咱們家孩子,哪個讀書好哪個夠細心你以為我說那工作好做,真就那么好做了,如果那種豬真出了啥問題,你覺得咱們家賠得起嗎”
這話一說,阿牛爸就忍不住說道,“那不是還有沈知青出頭嗎”
這話一說,老支書就忍不住拿著煙槍桿子,砸了兒子頭上,“你好好的一個大男人,你說得出這種話,沈知青出頭,沈知青今年才多大人家丁點大的一個小姑娘,你好意思讓她出頭”
“你好意思,我不好意思。”說到這里,他神色一肅,“在我們家,但凡是我還活著的一天,你們都別給我打歪門邪道的注意,有多大的能力,吃多少飯,最好這點自覺還是有,別一不小心貪心,把自己給撐死了。”
“都聽到沒有”
家人們頓時不服氣,稀稀落落的答應下來。
老支書擰眉,嘆了口氣,到底是沒在說什么,他能做的他都做了,剩下的就看他這些后輩的造化了。
但是,他活著的時候,他們想翻天,那是不可能的。
想到這里。
老支書憂心忡忡,他其實也有自己的私心,他希望自己廣結的善緣,在自己百年之后,多少能幫助下他的家人。
哪怕只是一件小事,也許就夠了。
只是,這些心思,老支書從未和家里的任何人說過,甚至是連老伴都沒有。
沈美云陪著喬麗華一起回了一趟知青點后,收拾了東西,便去了公社大隊部。
臨出發前,喬麗華不放心候東來,囑咐了又囑咐,幾乎就差把衣食住行全部都給候東來給安排好了這才行。
看的沈美云忍不住說道,“麗華,你對候知青真好。”
是真心實意把對方當做另外一半來看待的。
喬麗華背著小行李包,聽到這話,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候東來,她跟著笑了笑,眉眼帶著幾分坦然。
“我這個人,算不上大公無私,我現在對東來好,那是因為曾經東來對我好過十倍,如今我算是還了一倍回來。”
她第一年當知青的時候,那時候感染了腦膜炎,高燒快四十度。
大隊里面是無法對她進行救治的,想活命必須去大醫院。
而當時情況又是深更半夜,大雪封山,連路都不通。喬麗華那么一個情況,真的就是等死了。
等著高燒燒到四十度以后,變成一個傻子,或者說運氣好,勉強活下來,但是成瘸子。
不管是哪一個,這都是足夠大的后遺癥。
但是,好在喬麗華運氣好,遇到了候東來,當時候東來只是不忍心她這么一個年輕的姑娘就廢了。
于是,背著她,跋山涉水,走過了大雪封山的路,淌過結了冰層河,就這樣一步一個腳印,走了整整大半夜,終于在凌晨的時候,到了公社借到了拖拉機,送她去了大醫院。
有了大醫院的盤尼西林,她這才活了下來。
所以
“美云,我和候東來之間,我對他心生愛慕,同樣的,他對我也有,我們之間是過命的交情。”
提到這里,她語氣同時黯然了下去,“但是也僅限于在漠河,在勝利公社,在前進大隊,在這個特定的范圍內,我們才是過命的交情。”
她的表述有些亂,但是沈美云卻模模糊糊的聽懂了。
“你是說,出了這個地方”
她的話還沒說完,喬麗華便斬釘截鐵的點頭,“出了這個地方,候東來是首都鋼廠廠長家的小兒子,而是我八大胡同大雜院出生的窮姑娘。”
這就是兩人身份的天差地別。
候東來的父母不會允許她進候家,就如同她的父母,巴不得她巴上候東來,好拼命吸血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