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秋荷心里微微嘆口氣,面上卻沒顯示出來,“東西都準備齊全了,我和美云上午都去買完了。”
沈懷山有些愧疚,這些事情他沒能幫上忙。
眼見著父母有話說,沈美云拉著季長崢到院子外面遛彎去了,綿綿則像是小蜜蜂一樣,圍著舅爺爺轉。這是媽媽和姥姥交給她的任務,怕舅爺爺在北京住不習慣,讓綿綿這個小孩子多陪著點。
等沈美云出去后。
她朝著季長崢道,“你這邊能打聽到,我爸那邊醫院是個什么情況嗎”
按理說,她爸是一把刀的水平,如今從下面回來,醫院應該會主動喊他回去上班的。
但是卻并沒有,看著父親的神色,顯然去醫院辦理入職并不順利。
季長崢想了想,“我找人問一下。”
他們心知肚明,北京這種地方,大家擠破頭往上爬,沈懷山離開的七年,醫院怕是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沈美云有些憂心忡忡,“不知道我爸還能回得去嗎”
她不否認父親的能力,但是在大的能力,也怕關系。
季長崢牽著她手,走在巷子的胡同里面,枝繁葉茂的老槐樹罩了一片陰涼地下來。
他索性拉著沈美云站在陰涼地處,低聲安慰她,“爸有能力,就不會被埋沒。”
“更何況,他的調令寫的很清楚,是原返單位。”
這四個字是基礎的保證。
沈美云嗯了一聲,只是說不擔心是假話。
等到第二天季家二老來到家里的時候,和他們一起來的,還有季長崢,大房二房和三房的人倒是沒來。
實在是如果季家所有人都來,沈家怕是坐不下了,所以,季爺爺便讓季長崢送他們了。畢竟,長崢和沈家算是自己人,他們也怕來的季家人多了,沈家人會不習慣。
車上。
季奶奶再次和季長崢核實,“長崢,紅棗桂圓黨參以及燕窩,都裝進去了吧”
季長崢手握方向盤,“媽,都放了,這是您親自檢查的。”
“那就行。”
“那一盒阿膠糕也裝上,我年紀大了,補不得,倒是美云的媽媽吃這個剛剛好。”
“還有那一籃子的葡萄,裝了嗎”
季長崢通過后視鏡去看母親,對方已經是滿頭銀發,甚至也多了幾分嘮叨,要知道,年輕時候的季奶奶最為瀟灑,她也最不喜嘮叨。
而從上車后,光問禮物的事情,她便問了不下五次。
季長崢心里有一種鈍鈍的難受,母親似乎老了,歲月到底是給她的身體帶來了痕跡。
“媽。”
他突然喊了一聲。
季奶奶躺在后座閉目養神,聞言,睜開眼睛看他,“怎么了”
季長崢,“沒什么,就是想喊喊您。”
季奶奶詫異,“季幺,這可不像是你的風格。”自家這個小兒子,性子沖,脾氣爆,從來都不會來這些軟綿綿的感情。
季長崢啼笑皆非,過了不知道多久,他突然道,“您說,我以后從哈市調回北京任職怎么樣”
母親的白發和嘮叨,讓他突然意識到,其實他能夠陪父母的時間并不多了。
如果他還繼續在哈市的話,對于年邁的老人來說,他很有可能見不到對方的最后一面。
距離是個無法磨滅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