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分錢一斤,買了帶苞米棒子的,總覺得是坑了人家沈知青。這話一說,會計也遲疑了。
“那三分”
“但是三分的話,咱們本都不一定能回來。”大伙兒勒緊褲腰帶,干了大半年呢,別到時候連糊口都做不到。
老支書抽旱煙,發話了,“咱們報四分,如果沈知青嫌貴,還價的話,底價給她三分五。”
“咱們就賺那五厘錢。”
“會計你算下,如果賣三分五一斤,咱們這次能賣多少錢還有賣四分錢一起算出來。”
這可真是難為會計了。
他半晌才說,“可能要有點久。”他很少算這種大筆金額,“你們等等我。”
“沒事你算吧。”
約摸著過了四十分鐘。
會計累的滿頭大汗,“如果賣三分五一斤就是四千二,如果賣四分錢一斤就是四千八。”
聽到這個數,大家的呼吸就跟著加重了幾分。
要知道大伙在地里面刨食,辛辛苦苦一年下來,手里連帶著幾十塊都不一定能攢到,實在是家里開銷大,能糊口把肚子填飽已經是極為不容易的事情了。
這其中不管是四千二還是四千八,已經是大家不敢想的錢了。
見到大家都跟著激動起來,老支書制止了他們,“我先去和沈知青談,看她能接受什么價格,人沈知青在咱們大隊開養殖場,不能坑了她,當然,我們也不能虧。”
“知道的,老支書。”
等老支書找到沈美云說明了這件來意后。
沈美云問了一句,“打算多少錢賣給我”
“四分一斤,連苞米棒子一起。”老支書說起這話來,其實底氣不足。
沈美云聽到這個價格,著實是驚了下,這價格比她想象中的便宜太多,她不是沒買過糧食。
北京那邊的苞米面都能賣到一毛五六了,而且還是限量購買,每家每戶最多買二十斤,還要拿著糧本去。
而老支書賣給她四分一斤,這在那個基礎上便宜了四倍了。
哪怕是算上苞米棒子也是劃算的。
見沈美云不說話,老支書以為她覺得貴,便說,“三分五,是我們的底價了,在低于這個,我們是一點都沒賺錢了。”
沈美云,“不是不是,我沒有嫌貴,四分就四分,咱們說好了四分錢一斤。”
三分五,那她還是做不出來的,又不是奸商,哪里能做成這樣,不就成了扒在人家莊稼人身上吸血了。
見她爽利的答應下來。
老支書松了口氣,“那行,就按照四分,沈知青,我們也不占你便宜,我讓人給你從糧倉送到養殖廠去,另外在送你苞米桿子,你拿回去一起打成糠喂豬兔子。”
本來這些苞米桿子是要留下來,曬干了以后一部分打成麩皮和糠皮,一部分則是留著燒柴的。
這下,全部都送給沈美云了,就養殖場那倉庫不一定能裝的下呢。
沈美云當然是求之不得,“這樣吧,您讓人給我送糧食,我去一趟漠河市的信用合作社取錢。”
也是巧,今兒的剛好宋玉書來了。
沈美云喊宋玉書過來,“嫂子,你來幫我算一筆賬,我從大隊買了十二萬斤苞米來,四分錢一斤,你算算我要給人家多少錢我提前去信用合作社去取錢。”
宋玉書聽到這,她愣了下,不顧大日頭,拉著沈美云跑到前頭的老槐樹下站著,壓低了嗓音,“你做奸商了你四分錢一斤你坑人家啊”
別看宋玉書和沈美云的關系好,但是到了關鍵時刻,她心還是正的。
沈美云哭笑不得,“我怎么坑人家了老支書還要賣我三分五一斤呢,我沒要,我要了四分錢一斤的。”
宋玉書碎碎念,“那他這也賣的太低了。”
“就是純粹的苞米棒子,人家都能賣到七分一斤去。”城里缺什么缺糧食啊,所以糧食金貴啊。
結果咧,人家鄉下賣四分錢一斤,這不是賤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