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呈是個很有規劃也很有行動力的男人,是的,他現在把自己稱作“男人”,在這十六七歲的年紀,他格外盼著自己能成為一個受人敬佩仰望的成熟男人。
就像是在家里的時候,他會偷穿爸爸的軍禮服,然而這衣服穿在父親江戎的身上,是挺拔英俊,而他這瘦弱的少年小身板穿上去,難免不倫不類,不僅沒有威勢,反倒是像小孩子偷穿大人的衣服。
而現今的他,終于有了一套屬于自己的軍裝,代表翱翔于藍天的意義。
獨自在外進行封閉式訓練,江呈的身板很快變得堅硬結實,一塊塊肌肉飽滿而線條分明,臉龐上的青澀褪去,變成了一張冷冷的,銳利的,鋒芒桀驁的俊美臉龐。
即便很多人都說他跟爸爸江戎氣質不相似,可他自己卻不樂意承認,作為一個男孩,從小到大都以父親作為自己的榜樣偶像,他幻想成為爸爸的樣子。
沒有爺爺在一旁的殷殷教導,也沒有需要照顧的兩個親妹妹,在陌生的部隊里,沒有人認識他,過去的什么“君子端方”“謙和溫潤”之類的標簽詞匯都能從他的身上剝離而去,他可以肆意地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老大,走,訓練去”高飛是他認識的戰友,也是一個寢室的舍友,他們飛行員的飲食服裝都是最高標準,宿舍樓都是新蓋的,房間里有柜子有床,內務要求十分嚴格,軍裝和帽子整整齊齊擺放在一旁。
如今的軍裝可比以前豐富多了,衣柜里有夏季服,冬季服,作訓服,學員服裝,軍裝禮服在不同的場合,有不同的著裝要求。
“新衣服真好看,你不拍張照片寄回去”
軍人可以拍軍裝照,但是不能佩戴露出軍銜。
江呈淡淡兩個字“拍了。”
穿上新軍裝的高飛激動不已,同時他羨慕江呈的一派云淡風輕,江呈話少,冷漠,高傲,無論是樣貌還是能力都出色無比,是他們這一屆的佼佼者。
他不僅讓教官和老師喜歡,那些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見了他都尖叫興奮不已。
“聽說啊,又有十幾封寫給你的情信,你可得小心點,別犯錯誤。”高飛打趣他。
江呈神色淡淡,根本不搭理他這話。
“聽說有個賊漂亮的,跟電視里的大明星似的,文藝隊的臺柱子都沒她漂亮霧草,你是真的一點都不心動”
江呈半點眼色都不給他。
高飛嘆氣“你看你,性子這么冷,當對象吧,也不溫柔體貼,怎么偏偏這些小姑娘都喜歡你呢”
“小姑娘們都不懂事,愛酷哥,真傻。”
江呈挑了挑眉,劍眉張揚,鳳眸凌厲,他看向鏡子中的自己,格外滿意。
若是親媽蘇燕婷肯定要說他“悶騷”,但是年輕的時候不騷一把,什么時候騷活得肆意妄為,張揚桀驁,對誰都愛理不理的樣子,就是爽快自在。
這幾年來,家里人沒來給他探過親,是江呈自己要求的,他的理由是不想讓戰友知道他爸爸肩膀上有一星一穗,于是堅定拒絕江戎來探親。
江戎“”
拒絕了親爸,連帶打包拒絕了爺爺奶奶妹妹親媽。
他這個借口算是有理有據,江戎夫妻倆知道自己兒子表現好,成績優異,便也答應了兒子的要求。
江戎不能親自去見兒子,但也能從周圍戰友的話里知道兒子的現狀,這小子表現的非常出色,他就是想不聽見兒子的彩虹屁都難,哪怕平日里面上不顯,私底下作為老父親也十分欣慰啊。
雖然拒絕了爸媽妹妹的探親,江呈經常寄照片回去,有空閑就給家里打電話,每個月都寄信回去,什么bb機大哥大他都有,在外他是冷峻沉默的空軍飛行員,在人家面前還是那個嘮叨的兒子和大哥。
這么幾年下來,他自己也習慣了。
每年江呈都回家探親,九五年爸爸江戎已經從羊城調任去首都,媽媽也把事業的重心轉了過來,他媽蘇燕婷如今名頭可響亮了,全家頭銜最多的就是她,不是什么名譽教授,就是什么什么協會主席會長,多如牛毛,爸爸的軍功章加起來,都沒有她這些雜七雜八的名頭多,人怕出名豬怕壯,各個地方都希望她來掛個名。
現在國內一半以上學校使用的計算機,都是他媽公司生產的,更別提什么學習機電子詞典。
有些戰友家的條件不好,還有弟弟妹妹,江呈有時候會低價半賣半送些電子詞典出去,說自己有內部渠道。
“江呈,以前還覺得你可能是干部子弟,現在想想,你該不會是什么大老板的兒子吧”
江呈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