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打算重新回去擺攤么開張可得記得叫上咱們,到時候去支持支持”
鎮里頭不同于城里,街坊鄰居大家都面熟。
裴珠驕傲地笑著“確實是要回去擺攤,但不是我,是我閨女宴宴。剛才做飯的,也是她。”
“宴宴要幫你擺攤”
街坊們都瞪大眼。
沒等他們反應,后面傳來個尖細的聲音“喲,怎么高材生不留在首都當白領,反而回來我們這破落地方擺攤怕不是”
說話的從人群里探出頭。
那是個個子不高,長相尖酸的中年女人,手里還牽著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女人跟唱戲一樣,頓了好一會,才接著道“怕不是到了燕京,發現腦子壓根比不上人家大城市的聰明,工作也找不著,只好灰溜溜回來了吧”
裴宴第一世記得的人不多。
好巧,這女人就占了其中一個。
她的小姨,裴珠名義上的妹妹,裴茜。
之所以說是“名義上”,是因為這倆姐妹實際并無血緣關系。
她們都曾是流落街頭的孤兒,被一對在鎮上開飯館,多年無子的老夫妻收養長大。
裴珠從小對這個妹妹愛護有加,然而裴茜心里從來不把她當親人。
老夫妻養她們到十幾二十歲,年紀大了,相繼去世。當時裴珠懷著孕被霍行拋棄,正是最困難時候。裴茜趁她無暇他顧,使盡渾身解數,搶走了絕大多數本應分給裴珠的家產。
裴珠手上這套價值不到30萬的小房子,如果不是老夫妻去世前在房產證上寫了她名字,恐怕也留不下來。
裴珠當初成績不錯,雖然意外懷孕,但生完孩子也能繼續考大學。
就因裴茜從中作梗,她只能輟學,靠擺攤獨自拉扯女兒長大,累出一身病。裴茜不僅不心虛,還一有機會就上門耀武揚威,看她笑話。
裴珠性子軟,從前的裴宴也沒好到哪去,一直任她作威作福。
但現在可不同。
裴宴挑眉“你不是總說我們家晦氣,現在又來干什么”
拉著裴茜的小男孩吸溜了下鼻涕,拉裴茜衣角“媽,我要吃”
“好好,媽這就讓她們給你做,”裴茜寵溺地摸摸男孩的頭,隨即對裴宴指使道,“你表弟說要吃你做的東西,你還不去”
一副理所當然模樣。
裴宴自認為她見過不少奇葩,但還是有些震驚于裴茜的厚顏無恥。
她歪了歪頭“指使我做東西,你覺得你配嗎”
她爬上尚膳之位,成為皇帝身邊紅人這些年,除了皇帝太后兩位祖宗,沒人能指揮她做事,更別說一個裴茜。
裴茜原先沒把裴宴看在眼里。
這個外甥女她知道的,從小只會死讀書,性子跟悶葫蘆一樣。
被裴宴這么一懟,她隔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隨即暴跳如雷,不干不凈地嚷了幾句臟話“好啊,你上燕京讀了幾年書,本事大了是不是”
“這兩年你媽這個病癆鬼沒去擺攤,應該不知道吧我老公,你姨夫,現在已經成了熙來街經理了”
“你說你要去擺攤是不是本來我還想著親戚一場,要不要通融通融,給你個熙來街的攤位現在么,你是別想了”
裴茜連珠泡一樣說完,“呸”了一口,拉著兒子,撞開人群大步走了。
樓道里靜默幾秒,裴宴見裴珠臉色不對,拉著她進了門,留何嬸在外面跟街坊們打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