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情緒起伏一直不大,很正經的樣子,陸憑闌偏偏把她畫出了喜怒哀樂各種情態。
仿佛他十分了解那姑娘。
衛方舟自覺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把這事爛在了心里,這么多年也沒敢跟任何人提。
只是從此陸憑闌提起畫畫這詞,他都未免說話都輕聲一些。
衛方舟緩了緩,才想起正事,把白宜年的企劃簡略跟陸憑闌說了“你覺得如何”
“白家的幺子,”電話那頭,男人骨節分明的手在手機上敲了敲,隨即一聲嗤笑,“白家這回有的熱鬧了。”
“什么”
“沒什么,這生意能做。樂竹那邊我會讓人打招呼,宣傳方面平臺方會來,你投個制作錢就行。”
“成,我就等著在小陸總屁股后頭喝湯了。”
衛方舟心里其實本就有九成把握,有陸憑闌這句話,就成了十成十。
他知道陸憑闌在畫畫時不喜打擾,正要掛電話,忽然想起了什么“對了,白宜年帶我找到的潯陽這一小吃,味道特別不錯。有幾年你不是滿世界搜羅民間美食廚子,還為此加入過華國美食協會么等什么時候有空,要不要來嘗嘗”
他本來還想介紹下那攤主是個漂亮姑娘,不過陸憑闌一向不近女色,想想還是沒說。
電話那頭,陸憑闌沉默了一會。
他望著筆下的潑墨美人圖。美人身穿四品女官服,正對他淺笑。
畫再神似,也不是真人。
陸憑闌曾也想過,既然他有前世記憶,那人是否也轉世到這個世界。
可她走得那么早,若是轉世,應當比他早來。
她自己沒有發覺,她下廚時,眼中總有光彩。
對廚藝這般熱愛,又有這般造詣,若是真在這個世界,早該在美食圈闖出名頭。
可陸憑闌將美食圈翻了幾遍,從未打聽到類似的人物。
只有一個可能。
她壓根不在這世上,他的尋找,不過是一廂情愿而已。
陸憑闌前世他被江山百姓占去大半心神,思念成狂時,好歹還能睹物思人,在她墳前同她說話。
轉世后卻只能靠畫,企圖讓自己的記憶別那么快消逝。
尋找那人的幾年,陸憑闌失望過無數次。
他不敢再失望哪怕一回,他會真的發瘋。
今生父母待他極好,意外早逝后,陸家到現在只剩小叔和弟弟。
陸家以后還得靠他,他沒資格失控。
沉香渺渺,男人好看的眼睛垂下。
“不必,”他淺淡開口,“我對美食沒興趣,以后有類似的事不用找我。”
既然都是痛苦的無用功。
為了神志清醒地活著,那就全都規避掉吧。
衛方舟對發小的苦行僧性格早就習慣,前幾年那么瘋地搜羅美食才不符合他性格,聽出他心情不好,轉移話題“說來,你什么時候回國”
陸家這兩年生意做到國外,陸憑闌一年有大半時間都在當空中飛人。
陸憑闌看了眼日程“大概要等過年,年后沈家老太太辦六十大壽,我那之后再走。”
衛方舟“嘖”了一聲“你們陸家倒是跟沈家一直關系不錯,沈家老太太身體不好,這次沒幾家被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