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全立馬問“那上一爐的呢”
裴珠臉紅,何嬸也不好意思地撓頭“本來想著給你們留點,但實在太香了”
就,一不小心吃完了。
張全聞著烤爐里飄出來的香氣,看得見吃不著,肚子咕咕響。
幾分鐘感覺度秒如年,終于裴宴從廚房出來,拉開烤爐一看“差不多了,大家先坐吧。”
“刷”地一下,四個加起來兩百歲的人跟小學生一樣乖乖坐好。
裴宴被四雙冒著綠光的眼睛看得十分不自在,縮回廚房盛湯。
新品一共三樣,一樣湯,兩樣餅。
湯是牛骨濃湯,裴宴為了這湯,專門買了個極深的大鍋。
大量牛骨先用水澆上一夜,直到煮出來變得清澈。隨后便是小火慢燉,一整天的時間,足夠骨頭煮酥,骨頭上的肉變得軟爛,骨髓融入湯水,骨頭中的膠質讓湯變得濃白。
幾十種香料缺一不可,用紗布包裹。香料包在湯中上下提拉數十次,湯擁有了香料復雜迷人的風味,因為時間短暫,又不會遮蓋牛骨本身的鮮美。
盛湯的時候,碗底先鋪一層蒸熟切薄片的帶筋牛腱子肉,湯澆在上面,最后撒一把青翠的香蔥粒。
湯濃郁鮮美,底層鋪的牛肉片薄可透光,點綴的香蔥都十分誘人。
兩樣餅一樣是白吉饃,即肉夾饃外的那層饃,烘烤得白中帶金黃,柔韌面香濃郁。
西北之地的粗獷吃食,裴宴本不該會做。
這還是她當初還是五品司膳時,西北有蠻夷圖謀大庸國土。
彼時大庸安定多年,蠻夷又極擅作戰,一時戰線焦灼,太子姬憑闌自請親征,以鼓舞士氣。
建昭帝又撥了百名宮人跟太子一同前往西北,在后方替軍中戰士制衣、浣洗、煮飯,體現君主之恩。
裴宴是這批人里品階最高的一個,本來輪不到她一個五品,但那時一位算得上她半個師父、還教給她拳法的老太監病逝,裴宴在宮里十分憋悶,又實在煩了底下人推脫來推脫去,好像去了就要死一樣,干脆就自己去了。
其實軍中用不上她的手藝。
她手藝太精,不會做干糧,最后還是跟西北的廚子現學,一連做了大半個月的白吉饃,最后做夢都是白吉饃張著青面獠牙對她“嘎嘎嘎”笑,現在閉著眼就能做。
另一樣餅則是京中特產。
用白芝麻熬的麻醬抹在搟薄的、用熟豆油揉成的面團上,卷成長條后捏成一個個劑子,再搟成扁扁的圓。
搟好的餅粘上醬油,在粘上一層厚厚的白芝麻,用油煎定型,在專門的餅烤箱中烤至金黃鼓起。
麻醬燒餅。
京城的冬天,冷冽的空氣中總有麻醬燒餅的味道。
“麻醬燒餅更多是配涮肉,但和牛骨湯也極搭。白吉饃更不用說,西北本就有肉湯泡饃。”裴宴簡單介紹,卻發現壓根沒人聽。
空氣中只有“咕咚咕咚”和“吧唧吧唧”的聲音。
牛骨濃湯極其鮮美,骨頭上的肉軟爛,鋪在底下的肉則勁道。白吉饃本身無味,配上湯卻如虎添翼。
麻醬燒餅外皮酥脆,掰開來層次豐富,一口下去,麻醬味醇厚,空口吃已經香得不行,配上牛骨湯更是讓人整個人都溫暖舒坦。
張全喝了一大碗湯,吃了一個白吉饃、三個手掌大的燒餅才戀戀不舍停下嘴,手里還托著半個燒餅,打算配酒喝。
跟這燒餅一比,外頭買的平價白酒愈發劣質起來,張全沒滋沒味喝了一會,何嬸張嫂想斗地主,拉著裴珠湊人頭,裴宴托著臉頰擺弄手機,眉頭微微皺著。
張全打了個酒嗝“今天多高興的日子,怎么還發愁”
裴宴笑了笑“看到點不大好的東西。”
她登錄注冊不到兩個月的新微博號,看著界面發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