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群眾們,剛才被這群老人家帶跑節奏,現在回過神來,忍不住為裴宴打報不平“這字一看跟牌匾就是一個人寫的,這下,你們可心服口服了吧”
“剛才信口胡說,冤枉人家裴小老板我記得,誰說要下跪道歉來著”
所有人的視線,都朝著老岳看過來。
老岳“”
他臉上跟打翻了調色盤似的,十分精彩。
老岳怎么也沒想到,這字,還真是這小姑娘寫的
哪怕親眼所見,他依舊覺得跟做夢似的,十分不可思議。
眼前這幅字,無論是本身造詣,還是其中風骨,都是一絕。
偏偏裴宴還是隨手一寫。
老岳自己也算得上知名書法家,但若是像眼前這小姑娘一樣隨手一寫,真不能保證,能寫出這樣質量的字。
這小姑娘才不過二十二歲,就達到這層次,無論是天賦還是背后的刻苦,那都必定是萬里挑一。
等她再練個三年五年,就連他們中間最厲害的國家級書法家,已經是半個國寶的周老,都不一定能比得過她去。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老岳一輩子鉆研在書法上,此刻真是切切實實,體會到了這句話的重量。
想起自己方才大放厥詞,說她冒領別人的字,給自己臉上貼金。
老岳又是難堪,又是羞愧,一咬牙,膝蓋一彎“我剛才不明真相,大放厥詞,冤枉了你。說到做到,給你下跪道歉。”
裴宴本以為這老人家不過嘴上說說,跟網上那些倒立吃鍵盤的鍵盤俠一個道理,沒想到他說跪就跪古代人都沒他這么干脆。
這老人家看上去少說也是個奔六的年紀,她連忙抬手攔住“跪就不必了,折我壽。”
大庸民風開放,天地君親師只跪天地,一般情況下見皇親國戚都不必下跪。她雖是四品女官,卻也沒見太多人在她面前跪過,這跪她真受不起。
裴宴這般好說話,老岳更覺羞愧,愣是要跪。
拉拉扯扯,最后還是周老把他拉到一邊“人家小友不要你跪,你非跪,這也是給她難堪。”
老岳這才罷休。
周老和其他書法家雖說沒老岳那么沖動,剛才心里也對裴宴十分懷疑。
現在被當場打臉,羞愧感不比老岳少,紛紛開口道歉“裴小友,我剛才也對你有所懷疑,所以沒攔老岳,實在是對不住。”
道完歉,實在忍不住好奇,期期艾艾開口“裴小友,你年紀輕輕,這一手好字,究竟是怎么練的”
書法家們都很好奇,本來在旁邊自動面壁思過的老岳也回過頭來。
裴宴看他們道歉格外誠懇,心里火氣消得差不多,不過語氣還是淡淡“也就是勤加練習罷了。”
她還是個底層宮人時,每天除去搬食材、砍柴抗水之類雜活,就是做上頭布置下來的功課。
手握雞蛋,寫上三四個時辰,合七八個小時的大字。等升成女官后,例行功課減半,一天三四個小時,前前后后十幾年,一日不斷。
裴宴語氣淡淡,但書法家們都能猜到,這句話背后蘊含多少。
恐怕,是他人難以想象的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