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生在正式上院線前的最后一次小范圍公映定在洛城一家規模不小的影院,除去劇組所有主要人員都到場,劇組還邀請來不少影評人和媒體,準備為奧斯卡后國內正式上線預熱。
進去影廳的時候,白宜年正帶著阮秋池,和那些媒體、影評人寒暄。
裴宴沒準備去打擾他們,以防被拍到,把海綿口罩戴上,帶著陸憑闌在指定的位置坐下。
公映的重點還是電影本身,前期寒暄并不多,很快影廳暗下。
裴宴之前看過一些阮秋池或白宜年發來片段,但這是頭一次看到完整的武生。
武生的表男主,是戲班子里五六歲的小學徒春生,這部電影,全程就是春生視角。
對他這樣的小孩子來說,世界奇幻又絢爛,一些都是那么新鮮。他跑在熱鬧的戲班子里,聽著戰爭的傳聞,就好像聽一個不切實際的故事,直到戰爭實際到來。
刻薄兇狠但有絲善心的班主被卷入械斗枉死,光鮮的戲班子逐漸破敗。
原本身價千金的花旦被人欺辱,一直暗戀她的武生幫她出頭,卻因怕連累戲班子,不得不窩囊挨打,花旦也因此被帶離了戲班子。
戲班子破敗后失去洋場固定的位置,不得不四處巡演。
最年輕漂亮的青衣受不了這落差,在巡演到某座城時,跑去給軍閥做十三姨娘,結果沒幾天,跟軍閥一家子死在一場大火中。
最后的最后,殺人如麻的流寇們拿在戰爭過程中已經七零八落戲班子取樂。
武生自知這次危險,告訴年幼的春生,前面無論發生什么,都是在唱戲。讓他好好躲著,趁著流寇們被吸引注意的時候逃走。
隨后,他獨自站上了舞臺,唱了人生中最后一場戲。
原本的武生,臺上英武不凡,臺下老實窩囊,此刻臺上臺下,卻重合在一起。
前方槍林彈雨,后方戲班子七零八落剩下的幾個人四處奔逃。
就在這時,轟炸到來,春生眼前五彩斑斕,再站起來時,周圍斷垣殘壁,四處是鮮血和倒下的人影。
春生一瘸一拐,唱著自己偷學來的戲給自己鼓勁,不知走了多少,撞上了一個人。
竟是看上去老了十幾歲的花旦。
花旦流著淚,攙起他的手。
他們走在廢墟和晨光中。
武生跟一般戰爭片不同,光影幾乎絢爛,卻更顯得內容荒誕。一直到影廳的燈光亮起,裴宴還沉浸在電影內容里。過了好一會才抬頭看向陸憑闌“是部好電影。”
陸憑闌將目光從她的側臉移開,淡淡點了下頭。
那些影評人、媒體跟裴宴感覺相似,甚至比她更加激動些。
阮秋池周圍逐漸站了一圈一圈的人,都忙著跟這位天才握手“阮導。”
阮秋池卻有些心不在焉。
他記得小裴總說這次要來,下意識在底下座位間門掃視,找到裴宴并不困難。不過出乎意料的是,她并非是獨自坐著,而是帶了同伴,此刻微微側過頭,跟同伴說話。
他們之間門的氛圍極度和諧,似乎任何其他人都難以插進他們之間門。
裴宴的同伴似乎是感受到這邊視線,微微側過臉。
看清他面容,阮秋池微微愣怔
阮秋池自己長得就格外驚為天人,甚至習慣于旁人頭一次看到他時格外呆滯的反應。
裴宴是少見的例外。
然而現在,他望著那個極為俊美的男人,忽然想,如果裴宴看習慣那張臉,再看到他,的確不會有什么特殊的反應。
那個男人跟他雖并非同一類型,但論外貌,絕對不輸給他。
阮秋池回過頭,想問下白宜年是否認識那個男人。
然而白宜年一反平日里斯文敗類,心思深重的模樣,震驚的心情甚至有些顯到臉上。
白宜年的確十分震驚。
盡管他只是多年前和陸憑闌有過一面之緣,但是依舊對這個深不可測的陸家人留有印象。
裴宴說的那個朋友,是陸憑闌
沈家和陸家的關系,他們認識并不奇怪,但奇怪的是,他們看上去并非是剛剛認識。
白宜年腦袋里繚繞著這件事,以至于裴宴過來和他打招呼的時候,下意識道“你認識陸憑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