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尸體還冷的手向上扣住青年的下巴,將他的臉拉近。
衛厄還處于暫時目盲的負面狀態,看不見身上詭神的神色,只能直覺感受到對方慍怒的氣息。他的唇微微分開,要再諷刺什么。結果,唇瓣剛張開,詭神微冷的唇就強勢無比地覆了上來。
衛厄的身體驟然緊繃。
來不及驚愕,反擊的本能就騰了起來在詭物的氣息落到唇上的時候,生命受到威脅的直覺無比強烈。
幾縷淡銀的發絲連同詭物侵略性的陰寒氣息一起灌擠進來。
銀蝶刃幾乎是同時就出現在了衛厄的指間,以環抱囍袍“神郎官”的姿態朝主神的后頸割去。詭神無視他的舉動,扣著他的頸,將他的唇壓得更緊銀發與狂風遮蔽了一人一詭物的面容,他人看不見處,詭物陰寒的氣息一下頂卷到青年的最深處。與此同時,青年的情緒被祂直接抽取走。
主神吞食極端的情緒,可不需要系統作為中轉。
只要祂想,祂完全可以自己親自抽取。只是以前,祂無視獵食場所有螻蟻的切實存在,隨意地用“系統”作為轉化的中介。
如今,祂一半出于那一瞬間的進攻欲,一半是惡意地要膈應衛厄,在青年墜落時,毫不猶豫地親身掠奪了他的情緒。
唇齒相覆間,兩道身影已經墜砸到山崖石面。
成簇的曼珠沙華,毫無預兆的在堅硬的山石上簇放開。
衛厄的后背落進成簇成簇的曼珠沙華里,但猩紅妖冶的花削去了高空墜落的力道,充其量,只能撞進車后座的皮革差不多。細長的紅花絲搖散飄落下來,沾落在衛厄和詭神發間。
“神郎官”鉗制衛厄的手指力道加深,衛厄的鼻梁與祂的鼻梁相抵相磨。
主神原本只是誠心膈應下衛厄,自己出手將“供奉”抽取走。沒想到,覆上這具有溫度的供品唇瓣的時候,主神意外地發現,平時看起來冷硬,哪怕被洞穿小腹也猶自能譏嘲諷刺的青年,唇腔出乎意料的柔軟、出乎意料的溫熱,值得品嘗。
特別是他墜落進曼珠沙華叢后,雖然有猩紅花叢削去了高空砸落的沖擊,但反震還是讓青年身不由己地向前撞進祂的懷里。溫軟的唇瓣幾乎是主動地,覆合了上來。
那一刻,自己送上門來的美味,足以讓任何陰物邪物成癮。
主神扣著衛厄的后頸,毫不猶豫地加深,不留余隙地侵占、品嘗食物從未細探尋到的一面
不管是厭惡,還是殺機,衛厄強烈的情緒剛一涌出來,就會在唇齒交覆間,被主神生生抽取走這種強行從人的身體里抽取走情緒的感覺,極端恐怖,仿佛將一條條無形的絲線,活生生從活人的身體里抽取出來。
正常人情緒被抽取一空,意識會只剩無窮無盡的空白。
但衛厄硬是在極端情緒被抽取走,又再次涌出更激烈的情緒,再次被抽取走,這樣的間隙里,將刀壓在了詭神的頸上。
衛厄從來沒想到,會與恨不得手刃的詭神發生這種接觸。在出刀的同時,有了一絲混雜厭惡的驚愕。
撞擊發生時,向前送上的,不僅僅是青年的唇,還有他手中冰冷鋒利的刀刃。
借著反震的力道,衛厄的銀蝶刃直接切進詭神蒼白的脖頸。
細細的水線出現在青年唇邊時,血線出現在“神郎官”皮囊的頸間。
“神郎官”的皮囊,就好像一張細麻紙,被切開一條細細長長的血縫后,從里頭透出的光,不是血,而是無數流動的血字符咒。暗紅的血字光流,蛇一樣蜿蜒到衛厄手背上。衛厄長而凌厲的眉擰著,手指間的銀蝶刀壓了壓,威脅的意味再明顯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