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遭天瘟的老不死的。
“老漢,您就當是救大家伙一命吧。”李翠花心中大罵,口上卻是苦苦勸道。求生心強,老漢抓著兩個人,任由那兩人痛罵揮拳,死不放手。再晃下去,船就要翻了。其他人投鼠忌器,沒哪個敢去抓他。
船線偏得厲害,這樣下去,不是撞上河灣里的礁石,就是被沖回大牛壩泥神像在的河灘。
“一幫孬種,”沈富勇在船后側劃著槳,罵了幾句,眼尖見黃河中先前跳下來的人里,有一個離得近,還在拼命掙扎,就指揮著將船朝那人劃了過去。
“你扒著船,等到岸了,我們就把你拉起來。聽到沒有”沈富勇拿著船槳指著水里的人。
見那人拼命點頭,船稍頭,就有人將船上的繩索拋下去給他。
好讓他拉著繩索,扒在船頭。
見到有“河引”了,背著孩子的李翠花松了口氣,忍不住伸頭去看被拉到船頭當河引的人。就在此時,船身一震李翠花先是背上一輕,裹著孩子的襁褓帶被一瞬割斷。緊接著,一股力量從背后傳來。
李翠花只來得及“啊呀”大叫一聲,就從船首撲出,摔進了黃河水中。
而“咕咚”一聲,剛剛拼命點頭,愿意扒著船頭,只為拼一個活命機會的人渾身濕漉地被抓上船,丟到李翠花原先占的位置上。
上一秒還在黃河里泡著,
下一秒就被抓著衣領提上船。
死中得活的人瞪大眼睛,反應不過來發生了什么。
兔起鶻落的變化來得太快,別說船上的人了,就連直播間的觀眾都驚呆了。
“啪嗒”。
一點沾上棉襖袖子的河水滴落在船頭板,只見,先前一直好端端坐在那的大戶少爺陰沉著站在船頭。一手拎著李翠花的孩子,一手轉著一片寒光凜冽的刀。黃河湍流,船身起伏,那后生卻像是釘在船頭一樣。
任由船怎么晃動,猶自穩當如立平地。
比常人更青白的面容被呼啦晃動的火把光照亮,長眉薄唇,病氣里透著狠辣。
沈富勇吸了口寒氣,剛剛這似乎是大戶出生的后生上船,不踩船板直接就到了船頭那一下,他就瞧出這人可能有幾分功底。沒想到,這不是有幾分功底,而是身手好得很。性情也果然睚眥必報
常人見了帶嬰孩的母親,都會下意識體諒幾分,他倒好,割布奪嬰,踹母下水,一系列動作快如閃電。等眾人反應過來,李翠花已經在黃河湯里泡著了。
“大戶少爺”拎著李翠花的孩子,就像拎一條心情不好久可以宰了的狗。李翠花在黃河里撲騰了兩下,掙扎著咕嚕冒出頭,抓著船板拼命要往上爬,被他甩手一刀,將手釘在船頭板上。緊接著,著黑布鞋的腳就踩了上去。
“敢算計你少爺當河引,你這條命今晚就別想要了。”
利刃穿透手背,李翠花當場爆發出一陣凄厲的尖叫,扒著船的另一只手痛得生生抓進了木板里。
渡船上寂靜無聲,直播間同樣半條彈幕都沒有。
他們見過衛厄動手狠,沒見過衛神殘暴冷血的一面,居然一時間分不清這是演還是真的。
火光在船頭晃動,噼啪燃燒的火把照著后生的黑布鞋鞋面。
“你你說什么瘋話,”手被釘在船頭,痛得幾欲昏死,觸到后生陰冷的目光。李翠花打了個哆嗦,知道這是自己一開始的盤算被人家瞧破了,自己的試探撞上了再狠不過的硬茬子。但這種時候,李翠花咬死也不能承認這一遭,只抓著船板尖叫起來,“俺、俺跟你不認識,俺什么時候算計過你了”她邊凄厲慘叫著,邊朝船上的其他人看去,“俺”
“俺是說了河引的法子,可是俺也是想要大家伙平平安安過河啊”
“船上的大家伙,俺是為了大家好啊”
“俺從來沒有害人的心。看在俺是想讓大伙平平安安渡過河,救俺一命吧,俺還有一歲不到的娃要奶啊”
她涕淚橫流,被抓在大戶“少爺”手里的嬰孩,似乎母子連心,一同放聲哇呀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