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紀輕的徽商魏少,平日里身邊不知道圍了些什么貨色的狗腿。
吹捧的馬屁話估計都聽成了習慣。
他們獻殷勤獻得快把口水說干了,魏少端著茶,依舊沒個好臉色,一副所有人捧著他就是理所當然的樣子。
把堂屋里的人氣破了肚皮,暗自罵這南邊徽商少爺傲慢得過火,不曉得強龍不壓地頭蛇的道理。怪不得他一身白細皮兒,卻被商幫打發到他們這黃土梁上吹沙子。
就一個字,該
不過,好在有人獻殷勤獻到了點子上,夸起魏少送的那柄寶刀。說俺們晉西北地頭,就沒見過這么好的刀,跟蒙刀關刀完全不一樣。
“鄙堂同滇南的馬幫有些交情,這把刀,就是打那邊得來的。”魏少紆尊降貴地開口。
能讓滇南馬幫主動送一柄價值連城的寶刀,魏少同滇郡商路的關系,顯然不一般。
做商的人想得多想得快,轉瞬間,就已經從魏少得到馬幫贈刀,想到了滇南的茶和鹽。鹽是由徽行牢牢把控的,不可能讓利還到晉商手里。但茶葉里頭可以做文章的地方還很多
一群五六十歲,三四十歲的貴客聞到白花花銀兩的氣息,立刻拋掉了先前的怨言,一個比一個獻媚地同魏少攀談起來。
魏少架子夠大,話不多,但偶爾提上一兩句滇南馬幫商路的行情,就夠堂里的不熟悉南邊生意的晉商如獲至寶。
滇茶要是能從川蜀運進來,轉由晉商往關外賣,那就是一筆好大生意
如果魏少真的跟滇南的馬幫有交情,能夠從馬幫那里獲得上好的茶葉,再由他們轉運像關外關外的那些蒙民,可是愿意拿好馬來換好茶的。
關外的好馬在亂世里的價格,比在太平年間更高
堂屋里的商人越想越有道理,這確實是一條可行的新商路。也只有這種大商路的開辟,值得徽商十一行的人,冒險派出堂口掌事這種地位的人,親自北上。
至于為什么是由典堂的掌事來,而不是由茶行的掌事過來這不是顯而易見嗎茶行堂口的掌事一動身,目的太過明顯,經過的地方其他商幫的人,立刻就知道徽商有什么新動向了。
唯一稍稍有點困惑的,就是為什么魏少這種徽行的人,帶在身后的兩個大個子隨從,明顯就是他們晉北的長相。
莫不是魏少行事過于謹慎,在事情沒確定之前,不想暴露身份
滿堂你吹我捧的鬼話,衛厄神色淡淡地應付著,偶爾“不小心”泄露幾句滇南副本中從寸家幫口里得知的滇藏川茶馬商道的內情。他說得很有技巧,模糊了明確的時間和人物,但聽上去就是只有內行人才知道的“商業機密”。
直播間聽得都沉默了。
“和滇南馬幫有交情”,沒錯,就是隔了不知道是一兩百年,還是幾十年的交情而且有交情的馬幫說不定還不在這個時間點上
“這把刀,就是打那邊得來的”,刀是打滇南來的沒錯,但跟馬幫沒半點關系,是解道長第一個副本送的
媽耶,明明每一句都是實話,怎么合起來放這情況里,就哪哪都不對勁呢
有一說一,強還是衛神強,你換個人來,還真想不到能把滇南的茶,和西北關外的蒙人需求串起來。換個人也沒辦法把寸家幫隨口提的事記得這么清楚,還嫁接到自己身上,讓這幫人自己覺得他親自在滇南走過商
衛神出門在外,身份是自己給的
淦啊這計劃有鼻子有眼的,我要是來萬家賀壽的商人,我都要信了南邊想把茶賣到西北關外去
三言兩語,撥得整個堂屋來賀壽的商人心思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