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厄的手一頓。
主神眼疾手快地捏住了他的手腕。
青銅惡鬼的地官印握在衛厄手中,主神碰到他的時候,手指立時染上一層青白的寒氣。主神像沒有任何異常一樣,帶著衛厄的生魂往旁邊退了下,給那些游魂野鬼讓了讓道。他們現在一生魂,一頂著人殼的詭站在城門邊,過去的游魂野鬼,跟沒看到他們一樣,自顧自的就過去了。
“魏少這么怕我”“婁臨”扣著衛厄的手,微微俯身,“一見到我,立刻怕得要回魂去了”
主神語氣輕快,戲弄而不加掩飾。
衛厄偏頭,和祂沒有紕漏的臉對視。
地官印能不能對主神造成重創尚未可知。用夜游神符有概率撞詭,早知道撞的會是主神,衛厄干脆連來都不來。但用都用了,夜游神符一張幾千點香火,香火都花了,要是因為和撞見主神,沒找到半點線索就回魂,比直接回去還壓不下這口氣。
外頭河曲大集的動靜傳進來。
半晌,衛厄收起了“地官印”。
他將地官印一收,主神就笑了一聲。
祂就知道,供品最受不得祂激將。
笑聲傳到衛厄耳中,衛厄太陽穴跳了跳,當場翻臉的心又起了。好在下一刻,主神也知道見好就收,帶著他的生魂,跟著一大票的游魂,朝城門外走了出去。
河曲城的另外一頭,羅瀾舟假扮成了一個土里土氣的趕集鄉下人,為了省點銀兩,揣著褡褳,在滿街的找便宜的住處。隨著下元節將至,趕來河曲城的鄉下人越來越多。
這些鄉下人,一條棉褲子能全家輪流穿好幾年,進城當然舍不得亂花錢。
別說跑三四條街找便宜住處了,更省錢的,甚至能把整座河曲城走一遍,就為了比哪一家的柴房要的銅板少那么一兩個。
羅瀾舟的做派在這些鄉下人里頭,完全沒有任何出格的地方。
和羅瀾舟同樣行事的,還有假扮成“放羊小子”的解元真。他們兩個分頭觀察河曲城的不同區域衛厄的“魏少”身份過高,被河曲的六大家盯得嚴實,不方便出來走動探查河曲的情況。但有衛厄在明面上頂著,吸引河曲本地的注意,羅瀾舟和解元真的巡察就容易多了。
幾繞繞到一條商鋪街道的后巷子,羅瀾舟忽然停住了腳步。
一個黑衣黑布褲的人影,站在一家商鋪后門的門口,警覺地轉頭,左右掃了掃,然后抬手敲了敲鋪子的后門。他敲得很奇怪,幾下過后,木門嘎吱開了,黑衣黑布褲的人進了商鋪后門。
他進門的瞬間,里頭的火光一晃,照出了黑布褲男子的腳底
沒有影子。
這入夜來敲商鋪后門的人,
10,
他從一個堆在后巷子的大泔水桶后頭伸出點頭,仔細看了看沒有影子的男人進的商鋪白天的時候,羅瀾舟將商鋪正面的鋪子都記了下來,男人進的應該是一家掛“黃”字牌的米鋪子。
河曲六大家,分別是陳、劉、胡、王、沈、黃。
衛厄白天送密信,點名他們要查的,就是陳家、黃家、劉家這三大家。
詭道在河曲藏身的,就是黃家還是還有其他家羅瀾舟心中琢磨。
沒等羅瀾舟多看,黃記米鋪的后門又輕輕地要開了。羅瀾舟再次閃身躲到臭氣熏天的泔水桶后頭,將手及時伸進懷里,握住了一枚遮蔽生人陽氣的“蒙陰符”。他剛剛躲好,那先前進去的黑布褲男人就提著一個紅木盒子出來了。
黑布褲男人腳步極快,沿著狹窄的后巷子,一拐,拐進河曲住宅區的胡同。
羅瀾舟遠遠地跟著,一路跟到了陳家大宅外頭。
那男人一閃,就消失在了陳家大宅的后院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