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線穿過霧氣,橫過正中心的金窟穴眼,在半空中架起一道極其危險的橋梁。
那是十幾根被扯得筆直的繡線。
絲線的一端在紅襖女人張開的手上。女人的手指上繃著十幾道連通“婁臨”的絲線,絲線穿過姓婁的身體,將他變成紅襖女人詭針下控制著的人儡。由于不信任“魏少”和他的奴才,下黃河金窟后,被紅襖女人花三娘控制的婁一,站的位置是離衛厄最遠的一端。兩邊剛好處于對角線上。
中間隔著偌大的金窟穴眼,穴眼中有翻滾詭異的黃金漿水,充作天然的屏障,任何活人都不可能活著從黃金漿水中穿過。
就算魏少和他手下的奴才并沒有真正翻臉,他們也沒辦法配合在一起,聯合動手。
但現在,姓婁的人儡超出了女人的控制,突然出現在洞窟的另外一頭。
他憑空出現在衛厄先前站的位置,像一個被直接召喚過去的擋箭牌,
而姓婁的身上紅襖女人控制的繡線,沒有斷,仍然連在紅襖女人的手上。這一位置變動,紅襖女人手上的絲線直接橫跨整個洞窟,于半空中繃緊,十幾根詭道的絲線在這一刻,反過來變成了魏少越過穴眼障礙,攻擊紅襖女人的橋梁
“魏少”速度極快,踩著緊繃在半空的絲線,轉瞬間,已經穿過了大半個洞窟。
翻滾沸騰的黃金穴眼,正在他的下方。
“黃堂主丁老七”紅襖女人的尖叫中,一個個斗大的黑霧“死”字從左右兩側,朝衛厄撞了過去。要將他從絲線上撞下,將他撞進下面咕嚕咕嚕冒起氣泡的黃金沼澤中。但衛厄的速度異乎尋常的快。
他簡直如同一道輕煙般從絲上掠過,泛起黑氣的死字在衛厄背后相撞,暴起一片騰騰的黑霧。
但衛厄前方的金紅毒霧忽然悄無聲息的散開黃衣師公搖晃手鈴召喚出的東西,無形無影,那東西沒有直接追趕衛厄,而是橫在了衛厄絲線橋梁的前方,擋住了衛厄的去路。金紅霧氣中,看不見的東西張開口,要將衛厄一口吞下。
就在毒霧騰卷溢散時,“魏少”毫無預兆地從絲線上躍起,手中一晃出現那柄在萬家堡掀起異動的護撒刀。
滇南阿昌族的密寶護撒刀在半空劃出一道流光,帶著衛厄一起朝詭道五人里的“小孩”殺去。
詭道五人中,黃衣師公搖晃手鈴,丑臉男人、干癟老頭襲擊衛厄失敗對上“婁臨”、紅襖女人手中繡線控制的人傀突然失控。一伙五人只有“小孩”還在抓著箱子,朝黃河金窟的穴眼中倒東西。
護撒刀的刀風襲來,正對“小孩”的咽喉。
“小孩”罵了一聲,松開手,他的手忽然變成一雙腐爛發黑的尸手,迎面抓向了衛厄壓下的護撒刀。
僵尸的尸毒在碰到刀刃的一刻,就無聲無息地朝“魏少”蔓延過去。
他的詭術明面上是僵尸,僵尸在常規的認知里,只有抓傷人和咬傷人后才會讓人中尸毒。但他的尸毒卻不受物品限制,只要一碰到,就會順著武器朝人蔓延過去。江湖道上的人,最重視自己的武器。在生死斗法中保證自己的武器不被敵人打落已經是刻入骨髓的習慣了,就算自己的武器彌漫上尸毒,受習慣影響,一時間沒法立刻反應過來。等松開武器,已經遲了,尸毒已經躥過武器,沾到了手上。
然而,從絲線上急撲而至的魏少仿佛根本沒有這種江湖人的本能。
他的護撒刀在“小孩”充斥滿尸毒的手碰到刀刃的時候,就已經提前松開了。
徽商魏府的大少比詭道陰森見不得人的侏儒“小孩”高了不止一倍。護撒刀松開,衛厄抬腿,一膝蓋朝“小孩”的腦袋撞了過去。
咚的一聲巨響,抓著護撒刀的侏儒“小孩”來不及避開,被撞得倒栽蔥插進了黃河洞窟的爛泥里。“魏少”從天而降,一腳踩在了他身上,將他爛泥里再跺進去一寸。
雙線任務金稱兩端,“黃河金窟”一線的金窟穩定度進度條在這一瞬間停止推進。
黃河金窟中,衛厄轉過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