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算下來,整個扛幫竟然只有昨晚幫“魏少”撈尸的時候,手腳是干凈的
“你們唉”衛十道連連嘆氣,“損陰德的財,哪里是那么好發的衙門和大戶懸的賞錢也不少了,何必貪圖那一點。”
扛幫已經完全沒有了大早上找他們算賬的囂張氣焰,全嚇得面無人色。
一個人當場給“魏少”、衛十道他們跪了下來,痛哭流涕,求道“不是俺們貪財,這水路一堵尸,十月初最后一段走水卸貨的日子就要過了。再往后封河水小,就
沒俺們腳行卸貨賺錢的機會了。家里還有婆娘孩子,一家人就指望著俺們開鍋啊大人。”
“求求你們,救救俺們吧。”
“俺大哥俺大哥他沒拿幾個錢就從河漂子身上,刮出十二枚銅板。高人們,就只有十二個銅板啊”
“十二個銅板,俺還給它們成不”
扛幫漢子們的訴苦聲讓氣氛變得沉凝而苦悶,衛十道不再說埋怨的話,眉頭緊鎖地繞著尸塊和僵硬不動的人瞧死人討債,一般就是把錢百十倍弄回去。最狠不過弄掉點活人的陽壽。
把活人定在原地,木頭樁子一樣站著,是個什么路數
衛十道和其他人正查看著東門營,衛厄的視線打東門營炸了一地的尸體上掃過。
扛幫惹上河尸,這件事本身其實符合邏輯,并不奇怪。奇怪的是,為什么被拿走錢財的河尸,是在東門營里“炸尸”,而不是“詐尸”。理論上講,死人應該都是希望自己的尸體保持完好。
而且,炸尸的時間也很微妙。
正好就是他們從黃河尸渦里把“虎花兒”的尸塊撈起來的時間點。
衛厄正在掃視東門營,惶惶不安的扛幫人群里爆發出了更大的、更驚恐的聲浪。
滿營地碎尸塊里,那部分僵站著的扛幫漢子毫無預兆地緩緩轉過身,一步一步,走向了黃河。解元真搶步上前,手中出現幾張黃紙符箓,他正要抬手把定魂驅邪的符箓往這些人身上貼,衛十道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讓他看扛幫漢子的腳后跟
青天白日的,這部分扛幫腳夫走過的地方,
出現了兩雙腳印,
一雙是扛幫漢子自己的,一雙濕漉漉的,顏色很淡。
一股寒氣躥上了在場大部分人的后脖頸,衛厄打了個手勢,一群人默不作聲地跟上了這些行尸走肉的扛幫腳夫。他們頭顱低垂、一步一步,往營地外走。
跟出沒多久,扛幫其他還沒出事的漢子腿就開始發抖了。
這些人、這些人是往黃河里去的
去的方向,正是保德那片漂尸的河灣。
到這會兒,解元真猛地想起個事昨天和白老漢一塊兒去黃河河面排查虎花兒碎肢沉尸點的時候,他們曾經看到過船邊的河漂子臉側了過來,朝他們陰陰地笑。當時解元真以為,那些死尸的異常,是沖著自己去的。
現在仔細一想,那會兒,扛幫漢子的清尸船就在附近。
那些保德漂尸,是沖著扛幫的活人在笑。
那些漂尸,在等著扛幫把他們撈起來,搜刮走身上的錢財。
一到黃河邊,那部分扛幫腳夫的速度驟然變快了。有人壯著膽子,去拉里頭認識的人,不僅沒拽動,還險些被拖著往前走。
衛十道呵斥著,讓所有扛幫人往后退,自己和衛九易聯手,放出十幾只鎮河石牛。鎮河石牛壓在河岸邊,一下子攔住了那部分魔怔了的人他們全都沒有意識,眼里只剩眼白,不見半點眼仁。
投河的路被石牛擋住了,這群人居然也沒退,反而開始砰砰砰地撞石牛。
黃河河面呼啦呼啦地卷起了陣陣狂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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