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凝了約莫有半分鐘的時間,
解元真率先輕出一口氣,喃喃道“至少至少有人知道何官一家做了什么,不是白死的。”
衛十道等人無言地點點頭。
陳程壓著聲跟不清楚河曲劇情的宋月眉補“賣湯老頭一家”的事。
解元真仔細看線索欄里的太原殘札的內容。
非白話文的殘札,用詞比現代簡潔,信息量也更大。太原是西北入京必經之路。賣湯老頭的女婿如果想要把河曲六大家做的禍事,密報朝廷,他的奏章遺志確實只能走太原這條線。
可普通的中下層河官,雖然有“官”名,實際上更類似于“河吏”。
解元真不確定這個職位的河官有沒有資格往朝廷上書,便開口詢問衛十道。
衛十道毫不猶豫地回答“想啥呢,這種小河官要是能跟朝廷上書,朝廷里的大人物豈不是要忙死欸”
衛十道話頭一停,像是被解元真這句話一帶,同樣想到了什么。
他握住手里的旱煙斗,反復盯著那兩張被墨水污染了的紙張瞧。
“賣湯老丈的女婿肯定是沒法子自個上書,他得把奏書送到太原來,讓有資格上書的人往朝廷送”衛十道口中喃喃,所有人同時盯住手札的一個詞,脫口而出
“巡河總督”
巡河總督。
這二個字一落,所有人豁然開朗。
解元真長出一口氣,站直身,俊秀的眉宇間壓上一絲慍怒“大差不離了,賣湯老丈的女婿把黃河的密報送來太原,是想送到巡河總督手里。只有巡河總督有資格直接向朝廷直接上書,處理河曲六家。”
說到這,解元真看了宋月眉和陳程一眼。
兩人同時想起進副本的時候,系統給出的懸河背景黃河詭禍,天字派總督巡河
衛十道不知道他們二個玩家想到什么,而是盯著那兩張紙,握住手里的煙斗,恍然大悟“俺
就說,香那什么,是怎么和官府搭上線的,原來如此”
衛十道一句話,讓屋子里的人全朝他看了過去。衛十道則是往太原香會主壇的方向指了指,道“你們不是說,供香會是想讓牠敕封成正神嗎敕封要有地方士紳的請愿,也要有朝廷里頭的大官證實此地的野神做出的貢獻的確大得很。
“你們這些小子,恐怕是沒見過朝廷里頭的那些官老爺,一個個鼻孔朝天上看。真正踏踏實實庇佑一地的好小神,哪里值得他們花時間,白費力氣地往上送奏折
“反正這些小神小詭,要是肯庇佑一方,那就庇佑。要是不肯,那就是雜詭雜怪,是地方官治理有誤”
“這種大官老爺肯往上送奏折了,一定是和他們的烏紗帽有干系。”
衛十道滿懷輕蔑地說到這,陳程、宋月眉隱隱已經有些明白了。
解元真猛地倒吸一口涼氣,睜大眼“您是說,河曲何官的密書,送到太原了,但是被供香會據為己有。用這份密書,來和巡河總督搭上線。讓巡河總督誤以為供香會真的有這個平定黃河詭患的能耐”
衛十道點點頭。
直播間躥起一片的寒意。
的確
要是這樣,事情就說得通了。
香主和供香會的能耐再大,本質都是“民間邪教”,在太原城興風作浪可以。想冠冕唐皇地得到朝廷的敕封尤其“香主”的野心明顯不是被敕封為一地之神那么簡單,那來自朝廷力量的支持必不可免。
巡河總督,地位就足夠高。
黃河詭禍二年,年年決口,要么旱要么澇。巡河總督的壓力可想而知。如果這個時候,太原供香會向總督遞交河道的消息,再提出來“香主”能夠平息黃河河患。那重壓之下的大官員巡河總督很有可能將對方視作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