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頭們不該看到香頭房四面墻壁的眼睛,更不應該感受到大真師出聲時,那種陰險的監視感。就像過于愚鈍的大豚,察覺不到身邊游走的蝮蛇一樣。如果衛厄再表現出他對危機的細微預感。
那么十三個香頭里,他一定是最先出事的一個。
最好的辦法就是表現得和其他香頭一樣,對周圍一無所覺。但是生死線上磨礪出的肌肉反射沒有那么容易克服。
必須想一個辦法將他對周圍危險變化的反應給掩蓋過去并且,這個辦法要有足夠的說服力。
幾個念頭轉過,銀蝶刃和護撒刀同時回到衛厄系統物品欄。
詭神的呼吸還在耳畔,
衛厄也微微側過頭,他看似極厭惡又極關系微妙地盯著身邊的婁臨,病瘦的臉上流露出一絲輕蔑,同樣咬聲回懟“天塌下來都比和你坐一起強。”
說話間,衛厄假扮的胡五爺”帶著那絲陰郁的厭惡,伸手去抓婁二的衣領。在目光相接觸的一瞬間,詭神已經知道了供品要做什么。
身為正常“香頭”的胡五爺,他不應該知道房間里的供香會監視,更不應該知道大真師的危險和懷疑。但是,自負又自尊心過高的胡五爺背地里和男人有往來,對對方嫌惡萬分,對方有一點舉動,就反應過度,再正常不過
只要他們兩個有一定的接觸和肢體對抗,
衛厄對潛在威脅的肢體本能就可以輕易地掩蓋過去。
香頭房神龕的幽紅暗光照在銀發青年臉上。他言語陰鷙,聽著當真像是憎惡里糅雜了。紅瞳深處還閃著危險的光。任誰來看,都不會懷疑他的動機。
詭神早就見過衛厄在無限空間中為了勝利的不擇手段。
今天,只是再次證實了為了贏,為了應對危險,供品確實什么都干得出來
衛厄將詭神扯拽向自己的時候,香頭房里的“眼睛”散發青黑的霧氣,緩緩環轉了一圈。
大堂里。
一盞盞紅香燭浮在半空,把整座大香樓照得血光堂堂。
大真師在大堂正中心的空地,身后分散著十幾道披著紅蓋頭的人影。從人影的身形來看,清一色是十八九歲的大姑娘。不知道是不是當初李翠花那類拐頭收集進供的生引女。這十幾個蓋紅布的大姑娘,露在外頭的手慘白慘白。
全都持著一面銅鏡,
銅鏡正對著十三個香頭房的門口。
香頭房內頭的情景模模糊糊浮在鏡面。
說是“香頭”們能夠在房內自行決議,絕對安全,實則香頭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大真師的眼皮底下。把香頭們分隔開,似乎只是為了讓十三香頭彼此隔離,不聯合起來做供香會不想要的決議。
大真師一邊講“香會”的內情,一遍陰森地掃過每一面銅鏡。
香頭們在房內做什么的都有。有香頭和自己族里的元老為了香會的出資吵得面紅耳赤,也有香頭和自己帶進去的門客嬉笑。
供香會對太原外城的“香信”們有很嚴格的倫理道德要求。但就跟內城大戶不用每日誦讀經書一樣,倫理道德,是用來約束外頭的窮棒子的。里頭的這些大戶,哪怕套著香頭的皮囊,出去外面一個比一個有門面,私底下其實什么花樣都輪著來。供香會也有意縱容這些大戶的驕奢淫逸。
幾個狗男男打情罵俏不算什么,大戶里的腌臜陰私事沒有引起大真師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