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壇下,解元真等人的視野里,那些半虛幻的手指直接掐進衛厄的肉里了。衛厄的喉結明顯地一動,整張臉在一瞬間泛起一種可怕的青白色甚至不是普通活人被掐住窒息的脹紅,而是死人般的尸體顏色。
解元真、羅瀾舟、宋月眉等人的眼瞳微微一凝。電光石火間,胡蝎女踩住衛九易的腳,衛十道踩住鐵哥兒的。羅瀾舟踩住陳程的。宋月眉踩住唐秦的。
羅瀾舟解元真雙手拿香,一動不動。
香壇上的衛厄仿佛要被厲詭活活掐死,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卡頓一下,依舊尖利地高聲頌表,
一張臉的氣色,卻越來越恐怖。
明眼人都知道他危在旦夕,
可是等,還是得等。
衛厄留的暗號一共有兩個,一個“不拜”,一個“等他的時間”。在此之前,解元真和五行六道援手們,想要進太原內城,在香會現場動手擾亂敕封他們原計劃一進香壇就動手,以免“香主”得到香火、力量越發滋長壯大。
但衛厄要他們等。
衛厄一定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和線索,讓他對破壞“香主”的敕封有更好的安排。他扛著身上三個致命的怨魂,都要在香主壇上繼續念誦香表,作為隊友,必須信任他。
他一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為報吾神庇佑降福,”
“有太原內城大戶,張氏,誠心誠意,取資三千兩,修香火大壇,雕香火大爐。”
“又及,張氏又慕神慈,出資三百,建城中七座大樓,招四方難客,救濟他人。感教愚民,此又一大功德”
“有太原內城大戶,胡氏,誠心誠意,取資一千兩,修香火石像,又受感化,于城中廣開油鹽米鋪,以善鄉民太原一城之繁華,與我等所拜之主,密不可分。鄉老富紳之慈,之體恤下民,都因主之庇佑”
厲詭廟祝僵冷的手指鐵絲一樣,掐在咽喉上,
衛厄的腰間,供香會香頭的腰牌,微微發著亮,吊命一般,阻止氣管里的最后一絲氣流被厲詭掐斷。
衛厄握著鍍金的頌表,高聲念頌,每個字都陰狠尖銳得像拿刀子刻在石頭上。
解元真羅瀾舟他們能夠瞧到他背后背著的黑影,
香主壇下頭的香頭士紳們卻什么都看不見。
香頭們正邊聽邊點頭,不由得露出微笑。沒錯,沒錯,說得真是好,他們對香主就是這么一心一意,做的貢獻就是這么多,這么不求回報。
沒想到,姓胡的,平時又狠毒又發癲,寫出來的頌請表竟然這么有文采。
竟然能把他們各家各戶為了自家生意干的各種事,扭成受“香主”感化為地方做的好事這、這等“香主”被敕封為正神,他們這些受感化的一地善民,也是能夠一同受到許多好處的
甚至也有可能,在死后成為陰官
早知道胡老五還有恁么好的筆頭,他們還跟他搶什么“領香人”的排位,肯定雙手恭請,讓他來當了。區區三柱頭香算什么哪有胡老五寫出來的頌請表替他們蹭香主敕封儀式,得到的好處多
香頭們的沾沾自喜里,“胡五爺”的頌請表終于到了最后一部分,
大香爐里,三柱人香已經刺刺拉拉燒過了一半,恐怖的血焰中,廟祝們的手指死死地往外扒,彎曲成鉤狀。
對應著,附在衛厄喉嚨上的手指,已經深抓進肉,眼看就要突破最后一點香會腰牌的保護。
它們要要這敢瀆神助詭的家伙死
要他死
廟祝喪失一切理智,只剩厲詭的怨恨和執念。它們眼里淌著黑血,而壇下,解元真、胡蝎女、衛十道已經在放棄一切出手的邊緣。
就在千鈞一發的一刻,衛厄手捧頌請表,突然再次奇跡般提高音量,
在所有香頭們滿意的注視下,厲聲喊出最后一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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