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很晚。
可是不去做,她的心里更過意不去。
醫生和小藥童都沒有家人,沙溺上午去給他們立了衣冠冢,收拾好他們的家,處理剩下的事。
下午去問了幾個仆人的家人,仆人的下落,得知不清楚后,沙溺嘆了口氣。
她將自己小金庫拿出來,賠償道歉。
這彌補不了一條生命,以及失去親人的痛苦。
沙溺覺得很心痛。
她看著茫茫無際的世界,不知道何去何從,也不知道怎么面對無慘。
直到夜幕降臨,無慘出來找她。
她坐在花田中間,花海在冬天的時候一眼看過去都是枯枝。
“沙溺,這兒冷。”
無慘將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搭在她肩上,她指著花海說“你看,花敗了。”
“它們明年春天會長出來,但是長出來的花就不是今年的花了,我們以前看的花再也看不到了。人也是,一旦死了就沒有再來一次的機會。”
她能夠幸運的得見神明,是神明說她并沒有到死的時候,又不可能每個人都那么幸運的死后可以見到神明獲得再來一次的機會。
“沙溺。”
無慘瞇了瞇眼,他聽得出來沙溺話里的意思,冷笑一聲,“你說得對,但世界上有更多的人不配活著。”
沙溺蹙起眉,她覺得不對。
就算不配活著,你又有隨意支配別人生命的權利嗎
她沒說,因為說了無慘也不會在意。
無慘將沙溺拉起來,握著她的手不放。
好涼。
從前他的手就很涼,現在就更涼了,沙溺有理有據的懷疑無慘是不是在靠她取暖,于是她問“你冷不冷”
“不冷。”
他現在的身體,怎么可能冷呢。
沙溺哦了聲,想抽回手,沒抽回來。
他們走到集市,才夜幕降臨不久,集市上還有很多人在玩,突然沙溺聽到哭喊聲,和無慘看了過去。
哪兒有個男人拿著棍子當街打女人,女人一直求饒,可旁邊有圍觀的人指指點點,都沒有上去幫一下女人。
沙溺咬了下唇,走了過去。
無慘沒攔著她。
“這是怎么回事”
原是男人喜好賭博,將家里錢全輸光了還要賣女人,女人在這誓死不從,因為一直家暴,周圍的人都習慣了,走過去都不在理的。
沙溺將女人扶起來,男人似乎連沙溺都想一起打,無慘輕飄飄的看過去一眼,男人莫名感覺到來自生命的威脅,揚起的手悻悻放下,不敢再動。
沙溺也清楚,她幫得了一次,幫不了第二次。
她領著女人進去,用手帕幫她擦拭身上的灰和血,女人哀哀的哭泣,沙溺清楚的看到女人眼底滔天的恨意。
“我的女兒已經被他賣了,他還要賣掉我。”
真可恨啊,她恨不得殺掉他,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報官吧。”
“沒有用,結果只是我被打的更慘,我沒有還手的能力。”
“那么你想報仇嗎”
默不作聲的無慘突然說道。
女人臉上閃過期待。
沙溺想制止一下,女人恨恨的說“我要他死”
她平時根本沒法反抗,每次反抗的結果就是會被打的更慘,就算報官也是庇護這個讓人惡心的男人,娘家不管,女兒沒了,她什么都不在乎了,只想讓他去死
無慘將男人拉過來,男人想要反抗,無慘指尖動了動,他就沒法再動了,女人恨意滔天,沙溺根本沒法制止。
無慘將沙溺抱進懷里,不給她看殘忍的一幕。
沙溺睜著大大的眼睛聽著不遠處發生的一切。
她感覺心很累。
就是突然的,好累。
“溺,你看,這種人死有余辜不是嗎。”
沙溺動了動唇,沒有反駁也沒有贊同。
之后呢,以后女人又要怎么辦才好
她會因此付出代價嗎會坐牢嗎殺人償命天經地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