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離開家這么久過,怪不得盧才人有點激動。
中秋這日,宮中也掛起了燈籠,據說,晚上時會在朱雀湖放煙花,云姒也不由得生出一點期待。
請安后,云姒進了殿內
“今日御膳房做了許多糕點和月餅,主子可有什么偏好”
盧才人聞言,回頭雀躍地問“五仁餡和酸梅的。”
酸梅的
云姒錯愕了一下,捂唇偷笑
“主子是有多愛吃酸梅,怎么連月餅也要酸梅餡的”
盧才人翻了個白眼,郁悶道
“這殿內可是很久沒有出現過酸梅糕了。”
提起這件事,盧才人心情就有點不好,云姒噤聲,好像是從那日閣樓回來后,主子就再也沒要求過酸梅糕。
難道是皇上不喜歡
云姒沒有忽視,心底暗暗記下這一點,才搖了搖頭“御膳房未必有酸梅餡的月餅。”
盧才人臉色垮了一下,半晌,她懨懨地揮了揮手
“算了,那就只要五仁餡的。”
省得御膳房覺得她難伺候。
云姒很快去御膳房取了月餅回來,盧才人只吃了一口,剩下的全賞給了宮人,云姒有點不解,后來聽頌茸的嘀咕聲,才知道主子一直都喜酸甜口,吃五仁餡的也只是湊個熱鬧罷了。
云姒看了眼手中的糕點,輕輕皺了下眉。
盧才人挑選許久,最終還是決定今日穿湖綠色的那件鴛鴦錦緞裙,越添了些許嬌憨,描眉抹唇,臉頰上也暈了點粉脂,很是明艷動人,她對著銅鏡轉了一圈,領著云姒往外走。
中秋宴在太和殿舉辦,太和殿不屬于后宮,她們要繞很遠的一段路,途中遇見一隊禁軍巡邏,為首的那位身材頎長挺拔,面容冷峻。
云姒瞧見盧才人眼睛都生動地亮了起來
“哥”
云姒順著盧才人的視線望去,只見那隊禁軍停了下來,為首的那位面上神色略緩,但很快克制
“微臣見過才人主子。”
盧才人奔過去的腳步倏然頓住,她有點不滿哥哥的稱呼,但也知道這是規矩,不滿地哼唧了一聲“哥哥在巡邏嗎”
盧冬勛見妹妹氣色頗好,便仔細觀察起她身后的宮人。
他是禁軍,經常出入宮廷,對后宮制度也有些了解,才人的位置是有六人伺候的,其中有兩位是粗使婢女,嚴格來說,才人是只有四個人伺候。
妹妹身邊沒有帶頌茸,盧冬勛特意多瞧了眼,但下一刻,他握在刀柄上的手一點點收緊。
那宮人好奇地朝他看了一眼,四目相對時,她規矩地收回了視線,暖陽下,她雙頰仿佛暈著淺淺的桃粉色,有青絲垂在臉側,添了些許說不清的風姿,盧冬勛有點看不清她的臉,也不敢細看。
盧冬勛迅速收回視線,見自家妹妹一點沒有危機感的模樣,心底不由得嘆息了一聲。
但四周人多眼雜,他想提醒一句都不行。
他還需要巡邏,不能在這里耽誤很久,分開時,盧冬勛下意識地多朝那個宮婢看了一眼,妹妹還不舍地站在原地,宮婢仿佛察覺到他的視線,輕輕服了個身,美人面低垂。
盧冬勛眼神驀然一閃,他抿唇回首。
原處,盧才人還不肯走,云姒有點無奈
“盧大人是禁軍,時常會在宮廷巡邏,主子還會見到盧大人的。”
盧才人癟了癟唇,眼眶都有點紅
“真的嗎”
不管是真是假,這個時候云姒只能點頭。
盧才人吸了吸鼻子,終于舍得挪動腳步,軟聲地和云姒嘟囔道“哥哥從小就疼我,經常給我帶一些城中的小玩意兒,有發繩,還有糖人,不過都被我留在府中了。”
說到最后,盧才人的情緒還是不可避免地低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