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做什么,但神態卻是漫不經心、高高在上。
云姒輕顫了下眼瞼,她說不清現在是什么感受,只是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窘迫和羞臊涌上來,似乎是見不得光的東西忽然見了光,只能將頭狠狠垂下,任由人肆無忌憚地打量。
路元額頭出了些冷汗,他和云姒站得很近,看得見云姒抿緊的唇瓣,有點發白,眉眼姣姣卻生出點懨懨然。
其實云姒在養心殿的這段時間,御前的宮人都挺喜歡她的,生得這樣容貌,卻沒有輕狂,做事認真,也從不端著架子,皇上會看上她,路元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但現在,路元卻幫不了她。
畢竟容昭儀才是名正言順的主子娘娘。
容昭儀尋位置坐了下來,經過貴妃榻時,她輕蹙了下細眉,最終被她忽略掉,她碰都沒碰一下貴妃榻。
見狀,路元趕緊上前把案桌上的狼藉收拾干凈。
偏殿有糕點也有水果,路元退下給容昭儀奉茶,離開前,不著痕跡地朝云姒看了眼。
但云姒沒抬頭,容昭儀的宮人都在外面候著,云姒只能留在殿內伺候,容昭儀捻了一顆葡萄,她朝云姒看了眼,云姒當了這么久的宮人,當然知道這是要做什么。
她上前,跪坐在容昭儀跟前,不等接過容昭儀手中的葡萄,忽然聽見她輕嘶了一聲。
云姒不解抬頭,就見容昭儀的視線落在她的一雙手上。
她意識到什么,輕抿唇“是奴婢疏忽。”
云姒連忙站起身,借著殿內的水一點點擦凈手,又重新跪在容昭儀跟前,容昭儀沒為難她,仿若剛才也只是怕她的手不干凈。
云姒接過葡萄,輕手輕腳地剝皮,小心翼翼地,不敢弄得臟亂。
等路元進來奉茶時,就見云姒低卑地跪著,一點點替葡萄剝皮,她手中不停,等容昭儀吃下后,還要伸手接過容昭儀吐下的籽。
其實在這宮人中是很常見的一幕。
但路元在云姒姐姐身上沒見過,畢竟,皇上都不舍得讓她伺候,所以,路元有點怔愣。
片刻后,路元回神,將茶水奉上。
路元忍不住道“不如奴才來吧。”
他想替換云姒姐姐。
聞言,容昭儀勾唇輕笑了聲,眉眼間情緒卻是很淡,她說“你哪有她仔細。”
看似是在夸云姒,卻是拒絕了路元的提議。
路元看了眼容昭儀的神情,倏地噤聲,不敢再說。
一盤葡萄有很多,擺了兩三串,云姒只剝了一串不到,就覺得雙手有點不聽使喚,不慎擠破了幾個葡萄,她不著痕跡地深呼吸了一口氣,穩了穩心神,才拿下一顆葡萄。
容昭儀不說話,她不敢停。
不知過了多久,云姒動作都有點僵硬,只是垂頭麻木地剝著葡萄,剝了整整一盤,她指骨上都在染上了淺淡的紫色。
偏殿內的沙漏漸漸見底,容昭儀覷了眼時辰,終于出聲
“好了,停下吧。”
容昭儀起身,不緊不慢地說“外面沒有動靜,想來皇上也忙完了,本宮也該出去了。”
她說著話,走出了偏殿,那一碟被剝好的葡萄被留在了原處。
云姒和路元都低頭恭敬地送她離開,等殿內沒了她的身影,路元才擔憂地看向云姒,云姒扶著案桌站起來,她跪久了,有點站不穩,路元趕緊扶了她一把。
云姒垂眸看了眼葡萄,什么話都沒說。
容昭儀其實沒讓云姒做什么,剝葡萄不是多累的活計,她只是把云姒當奴才一樣使喚罷了。
讓云姒意識到自己的身份。
云姒和路元出去時,容昭儀正挽著談垣初,口中嗔著讓談垣初和她一起回長春宮用膳,道是來前就讓人特意燉了湯。
她半邊身子都依偎在談垣初懷中,二人舉止親密無間。
路元隱晦地看了云姒一眼。
云姒輕垂眼瞼,什么情緒都沒有,甚至頭都沒抬,路元心底咂舌,但也松了口氣,二人都是低眉順眼的,規矩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