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姒姑娘,您進去伺候吧。”
云姒噎了一下,但沒拒絕他,她心知肚明皇上在惱什么,想必也是心底慪得慌。
底下的人仗著他的勢胡作非為,然后還敢覬覦他的人,要不是出現簪子這個意外,他也許至今還沒能發現,談垣初慣來高高在上,人人都捧著他,遇見這事,他能不惱么
這里也許還有一點她的因素。
云姒想了想,跟著談垣初一起進了內殿,在他要坐下時,忽然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談垣初冷淡地回頭看了眼,不等他說話,云姒抿唇,仿佛有點不安
“您理理奴婢。”
談垣初一頓,他陡然意識到,她還什么都不知道。
談垣初心底罵了常德義一通,但沒和云姒說什么,他道云姒笨是一回事,卻不打算拿這種事來污她的耳。
云姒又說“奴婢不知發生了什么,心底害怕。”
不知她是真怕還是假怕,談垣初垂目看向她,女子一錯不錯地看著他,黛眉細攏,她生得好,什么事都會占便宜,就像如今,很難有人對她冷下臉,談垣初心底的那點惱意也逐漸消散,他最終還是握住她的手,淡淡
“沒事。”
常德義的死也傳到了后宮。
坤寧宮,皇后聞言,眼中閃過一抹嫌惡,只是平靜道
“死不足惜。”
談垣初是皇上,哪怕常德義的事情就發生在他眼皮子底下,但底下奴才顧慮太多,反倒不敢透露些什么。
而后宮總有她們的消息渠道,她們探得隱秘而安靜,越是容易察覺私底下的齟齬。
常德義做得再隱晦,又豈能瞞得過后宮之主
常德義忽然病死,想必是他所作所為暴露在了皇上眼前,但皇后好奇的是,是誰將這事挑出來的
常德義穩妥了那么久,從未出過差錯,養心殿近來的變故只有那么一人。
皇后輕垂眸。
答案唾手可得。
將近六月底,菲菲桃色落盡,中省殿的海棠也在逐漸凋謝,不見春色,卻炎熱盎然。
送到宮中的櫻桃被圣上分成六份,分別給后宮送去。
頭一份,送去了慈寧宮,坤寧宮、翊和宮和長春宮都分得一份,最終永寧宮和青玉苑也得一份。
談垣初下命令時,云姒就站在養心殿內,他下吩咐的時候,正是中間閑暇時,他撂下筆,語氣淡淡地報出一串宮名,其中永寧宮和青玉苑卻是頓了頓,他才想起來。
云姒眼神不著痕跡地一閃。
青玉苑中住的是蘇貴嬪,她進宮時就是新妃最高的位份,期間雖然出現過盧才人的變故,但最終,新妃也沒有壓過她的人。
云姒思緒亂飄,中途出來給談垣初換茶水時,見許順福匆匆跑來,忽然攔住了她。
云姒不解“出什么事了”
許順福氣喘吁吁,好不容易喘勻了氣
“前朝有朝臣求見皇上,我得趕緊去稟報皇上,還得請云姒姑娘替我跑一趟后宮。”
云姒一愣。
能分得櫻桃的宮殿都是后宮得罪不起的主兒,根本不能敷衍不得,尤其是幾位主子娘娘的宮殿,往日都是許順福親自跑的,再不然也是常德義,只是現在許順福被絆住腳步,常德義又病故,養心殿內另一位主事的奴才也只有云姒。
哪怕許順福心知有點為難云姒,也只能將事情交代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