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有宮人守著,云姒沒醒,這些宮人就只是安靜地站著,等聽見動靜,立即有人端著水盆進來。
床幔被掛起,云姒無意間瞥見銅鏡的人,女子白皙的脖頸印上或深或淺的紅痕,順著往下,痕跡被藏進錦被中,云姒腦子一懵,她不敢再往下看,一抹燒熱飄上臉頰,讓云姒有點不敢看向秋媛。
云姒被秋媛扶著起來時腿還有點軟,她咬唇沒表現出來,秋媛替她取來了衣裳。
只是云姒有點懵
“這是”
秋媛拿來的不是云姒平日中穿的松青色宮裝,而是一條湖綠色錦緞裙,樣式新穎,做工也格外精細,外間罩了一層薄薄的鮫紗。
云姒不解地看向秋媛,秋媛眼神飄忽
“皇上說,是他賠給您的。”
驀然,云姒想起什么,她臉頰倏然臊紅一片。
昨日她衣裳被扯壞時,她似乎埋怨了一句,談垣初那時慢條斯理地回她“明日賠你”,云姒沒想到,他居然真的記得這事。
云姒沒推脫,等梳洗后,換上了那條湖綠色錦緞裙,養心殿內擺了梳妝鏡,云姒等看清銅鏡中的自己時,不由得輕顫了下眼瞼。
怨不得人人都說人靠衣裝。
銅鏡中的她腰肢纖細,寬袖順著動作輕滑,若有似無地露出一截白皙的皓腕,衣襟處繡著些許山茶花的花樣,纏著腰帶繞了一圈,薄薄的鮫紗披在外間,襯出淺淺淡淡的風情。
只一點不好,衣襟遮不住脖頸處的痕跡,泄了點昨夜間的春光。
秋媛手巧地替她挽了個雙流云發髻,云姒朝梳妝臺看去,才發現梳妝臺上不知何時擺了許多玉簪步搖,秋媛順著她的視線看去
“都是皇上吩咐許公公擺上的。”
給誰的,不言而喻。
云姒等了許久,直到回到廂房,也沒等到談垣初有別的命令。
她輕顫了下眼瞼,什么都沒說,就回了廂房。
廂房添了許多東西,還有宮人在往其中擺軟塌,云姒聽見路元問她“姐姐,這個玉瓶擺在哪兒”
云姒獨住一間廂房,她只一日不在,內里就多了一個架子,架子上擺了許多玉器,連她的梳妝臺都換了個梨木的,一扇屏風擋住了床榻,隔出內外間來,卻一點不顯凌亂擁擠。
云姒瞧了眼那個青花瓷的玉瓶,指了指梳妝臺
“放那吧。”
她話音中聽不出情緒,臉上也沒什么喜色,路元將玉瓶擺好好,有點納悶地看向她。
路元心底不解,得皇上賞賜還不好嗎
得賞賜當然是好的,但得看是什么賞賜,談垣初讓人將她的整個廂房都重新布置了一遍,金銀珠寶都往她這里送,但顯然是沒有給她位份的打算。
云姒忍不住癟了癟唇,意識到這一點后,她有什么高興的
秋媛見狀,低聲建議“姑娘不舒服,不如再躺會,奴婢讓他們動靜小點。”
云姒真的躺下了,她是真的不舒服,等躺下后,她一直若有似無攏著的黛眉才緩緩松開,一扇屏風隔開,外間的人進進出出卻是輕手輕腳得沒發出一點聲音。
談垣初午時回來了,得知云姒回去后,他轉身去了她的廂房。
女子恰好醒來,她睜著一雙杏眸有點懵,半晌好像才清醒,看見他,她輕輕埋怨地看了他一眼。
談垣初心知肚明她埋怨的點是什么,只裝作不知。
對云姒有心思是真,樂意給她位份也是真,但一瞧她挑挑揀揀的樣,談垣初心底就沒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