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覺時,似乎不安穩,總喜歡貼著墻邊睡,這是極其沒有安全感的一種睡姿。
談垣初想起這一點后,什么都沒說,躺在外側,女子自覺鉆到他懷中,沉甸甸的懷抱反倒令人覺得舒適。
談垣初闔眸,一點點禁錮住她的腰肢。
廂房外,許順福等了許久,沒等到皇上出來,他意識到什么,腰桿都站直了點,幸好他有先見之明,否則,云姒姑娘原先的那一張小床哪擠得下兩個人。
與此同時,后宮中,青玉苑。
蘇貴嬪撫了撫琴弦,這琴是皇上知曉她喜琴時,特意賞賜給她的,蘇貴嬪平日中格外愛惜,時來得閑,也總愛坐在琴前,撫一首琴曲,但現在,她明顯情緒不高,神色冷清,她抿緊唇
“你確認昨日養心殿內叫了水”
白芍難堪地點頭。
昨日她去御前請皇上,好說歹說,許順福都不肯替她通傳第二遍,她還真以為皇上在忙。
的確是忙,卻忙得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樣。
養心殿再上下一心,有些事也瞞不住,畢竟皇上在養心殿寵幸了個宮女,這可不是什么小事,得要記錄在案的,這后宮侍寢都有記載,是為了以防有人混淆皇室血脈。
蘇貴嬪臉也冷了了冷,白芍有點憋屈道“奴婢今日瞧見中省殿的人往養心殿送了好多東西,瞧著都是女子用的物件。”
玉器擺件,屏風軟塌,梳妝臺,甚至白芍還瞧見有宮人端了許多個銀盤,她問了一嘴,才知道那些全是珠寶首飾。
云姒被調到御前伺候一事不是秘密,白芍心底也清楚這些東西都是給誰的。
正是因為清楚,白芍才替她家主子打抱不平,主子進宮一年有余,也不見皇上賞賜給主子這么多東西,云姒一個奴才何德何能
殊不知,恰恰是因為云姒只是個奴才,她才會得了這些東西。
畢竟,她整日的穿著和打扮,談垣初都看在眼中,后妃有各自的份例,該有的東西都有,但云姒不同,她身份擺在這里,談垣初既然短時間不給她位份,自然要在別的方面多多補償她。
琴弦一聲輕響,有點亂了音,白芍驚呼一聲
“主子,您的手”
蘇貴嬪低頭看了眼,她適才情緒不穩,手指割在琴弦上,破了個口子,正在溢血,指尖傳來一陣疼,血滴落在琴弦上,蘇貴嬪抿緊唇
“我沒事。”
只是破了個口子罷了,她年幼時頑皮,跟著兄長爬樹上墻,有時落傷比這個狠多了,疼歸疼,卻也不至于讓她掉眼淚。
但蘇貴嬪就是覺得眼眸有點泛酸。
她知曉后妃不該總去御前,這進宮一年來,她幾乎都不曾派人去請過皇上,昨日她是心血來潮,也是因的確許久沒見皇上,再加上有容昭儀三翻四次去御前請人在前,蘇貴嬪才起了點心思。
但誰知道,皇上一點都沒猶豫,就回絕了白芍。
這也就罷了,真正拒絕她的理由卻是因為一個無名無分的奴才。
蘇貴嬪咬住唇,忍住心底不斷翻涌的難堪。
許久,蘇貴嬪深深呼出一口氣,她看了眼琴面,還是沒舍得“把琴擦干凈。”
白芍見狀,心底有點后悔,她不該這么說話的,她讓另一個宮女去擦琴,自己替貴嬪處理傷口,許久,白芍低聲道
“主子不必難過,依奴婢看,皇上賞她再多東西都是虛的,要真的對她有意,早該給她位份了,而不是讓她繼續當一個無名無分的奴才。”
蘇貴嬪半信半疑地朝她看了一眼,與其說她是真信了白芍的話,不如是她愿意相信,只是她嘴硬
“誰知道呢。”
但她臉上神情明顯緩和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