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姒眨了眨杏眸,安靜地垂下眼瞼。
她在走神,壓根沒在意后續談垣初和容昭儀又說了什么,直到有一抹涼意碰到她的手背,云姒一怔,不解地垂眸看去。
等看見一個剝好的荔枝時,她陡然睜圓了杏眸,她再不著痕跡地抬眼,談垣初正漫不經心地和容昭儀說著話,誰能想到他還能同時剝了一顆荔枝來哄她。
是的,云姒能察覺到他在哄她,很隱晦。
許是他覺得她看見了這一幕會心底不舒服
云姒古怪地看了談垣初,就他這不著調的行為,怎么好意思說是她將兩人間的氛圍搞得像偷情一樣
云姒心底不斷腹誹,伸手接下了荔枝。
許順福站在一邊將兩人舉動盡收眼底,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他稍站直了一點,擋住云姒姑娘的身影,沒讓人看見她吃荔枝的一幕。
荔枝清甜,許多香甜的汁水溢滿口腔。
她眨了眨杏眸,荔枝事先冰鎮過,涼涼得格外可口,怪不得容昭儀這么喜歡。
云姒想,她也挺喜歡。
但她和容昭儀不同,容昭儀能大大方方地獨享一碟荔枝,她只能吃一個,還要跟做賊一樣偷偷摸摸的。
差距一直都存在。
云姒也不曾忽視過,她不易察覺地輕扯了下唇,她想做的不就是將這種差距一點點抹平
今日宴會格外平靜,什么都沒發生,宴會后還有煙花可賞,在宴會上,云姒一直都有點心不在焉的,等一同離開去賞煙花時,她才驀然注意到跟在德妃身后的宮人是誰。
云姒不著痕跡地抿緊唇,她眸色晦澀不明地看向陸淞。
有人注意到她的神情,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待看見一個面容清秀的奴才時,他才漫不經心地輕挑了下眉
“好看么”
云姒沒忘記自己身在何處,聞言,她有點茫然地看向談垣初,不解他這句話從何而來。
談垣初語氣不咸不淡“喜歡這樣的”
冷冷清清的一句話,分不出任何情緒,讓人覺得不明所以,云姒卻是聽出了什么,她眨了眨杏眸,扯唇
“奴婢喜歡什么樣的,皇上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她要是樂意,她慣是會哄人的。
四周嘈雜吵鬧聲不斷,煙花恰好被點著,一抹青色琉煙直沖云霄,剎那間,萬千璀璨落入夜空,千種姿態,萬般顏色,也同樣落入她一雙杏眸中,綽綽風姿,四目相視間,叫人明知她話中沒幾分真心,也不得不相信她。
談垣初眸色稍暗,有點分不清她眉眼顧盼間的風情是不是故意,遂頓,他想起今日是中秋,同樣是十五,才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
談垣初很難伺候,云姒根本分不出心神胡思亂想,不得不將陸淞拋在腦后。
宴后,夜色早就濃郁得化不開。
圣駕一路去了坤寧宮,云姒當然要同行,在這之前,云姒聽見談垣初吩咐許順福
“讓人送一份黃梨去長春宮。”
云姒扭過頭,一點都不遮掩地雙手扯著手帕。
談垣初見狀,被逗樂了,隱約輕笑了聲“這也要計較,你只吃了一顆,難道也需要黃梨降火”
云姒癟唇反問
“不行嘛”
不等談垣初說話,她就又道“您在奴婢面前這般關心別人,奴婢就是覺得吃味。”
這話說得談垣初一個字不信,但不妨礙談垣初挑眉,問她
“這時不覺得害臊了”
云姒被一噎,也知自己這話半點不矜持,不禁有點羞惱“皇上”
談垣初瞥向許順福,漫不經心道
“沒聽見么,咱們的云姒姑娘也要吃黃梨。”
許順福摸了摸鼻子,趕緊應聲。
被談垣初這么一攪和,云姒心底那點情緒早散沒了,被他說得臉皮漲紅,她惱了談垣初一眼,又道“奴婢才不是替自己要的,宮宴上各位主子娘娘桌上都有荔枝,皇上要賞,哪能厚此薄彼,不如都賞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