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內安靜,許久,秋媛才問
“給皇上摘的”
姑娘某些時候很守規矩,除非是確認她去摘這些紅梅不會出事,否則她根本不會去碰那些紅梅。
云姒沒隱瞞,點了點頭。
秋媛沒再就著這件事問下去,而是平靜道“皇上很生氣,許公公一個時辰挨了兩頓罵。”
云姒一手托腮,不緊不慢地說
“和我有什么關系。”
秋媛看了眼楹窗外,確認時間“奴婢覺得,再不過一刻鐘,許公公就會來找姑娘了。”
畢竟解鈴還須系鈴人,許公公不傻,他肯定會來找姑娘的。
挑揀出來的紅梅都被浸泡在水中,清洗干凈后又重新撈出,水很涼,是從井中才打上來的水,等紅梅撈出來后,云姒沒收回手,將手一直泡在水中。
凍得手都在發抖,指尖泛著一片紅,她也冷得唇色發白,胭脂色的鶴氅都給她添不了一點氣色。
秋媛看得直皺眉,沒阻止云姒,卻忍不住道
“好不容易養好的身子,您待會又弄出病來。”
她有時覺得姑娘很矛盾,分明將自己看得格外重,但對自己下手時也不曾有一點憐惜。
秋媛猜得沒錯,一刻鐘后,廂房的門被從外敲響,許順福哭喪著臉出現在門口
“姑娘,您行行好,幫幫奴才吧。”
云姒本身就是養心殿的奴才,許順福都來找她了,她當然沒有推辭的借口,她不著痕跡地覷了眼銅鏡,銅鏡中的女子臉色透著些許白,眉眼卻依然姣姣,烏絲落了一縷在頸間,又被鶴氅遮掩住,松散著風情,只是鏡中人消瘦得有點過分,透了些許易碎的脆弱。
她被許順福央著進殿內替換茶水,這是一件簡單的活計,云姒沒有拒絕。
殿內沒有其余人,只有談垣初伏案處理政務,聽見開門的動靜,他頗有點不耐地皺了皺眉,透著些許未消散的薄怒。
談垣初略覺煩躁地抬眼,當見到女子時,他皺起了眉頭
“誰讓你來的”
云姒沒理他,輕步走上臺階,將御案上的茶水替換后,才道“皇上是不許奴婢進殿伺候了么”
談垣初被她堵住。
云姒轉身下了臺階,談垣初以為她是要走,冷下臉。
但她只是取出熏香,將香爐中將要燃盡的熏香添補了一點,裊裊白煙在殿內燃起,清淡的雪竹味道散在殿內,這香味頗有點冷清,卻讓人不由得心緒安寧下來,拂去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浮躁。
她要做活,只能挽起些許衣袖,談垣初看見她的指尖,和手腕處的白皙細膩不同,她指尖泛著些許紅。
她一舉一動都格外安靜,但殿內那點壓抑的氣氛卻是隨著她的到來一點點消散,談垣初見著她還要再忙,冷不丁道
“其他人都死了么什么事都要你做”
云姒垂眸不語。
談垣初見不得她這樣,似乎她受了多大的委屈,他沉下聲“你過來。”
她不動
“皇上在生奴婢氣,奴婢不敢過去。”
談垣初被她一噎,許久,他放緩聲音“要朕去請你”
她終于有動作,一點點地挪到他跟前。
談垣初險些被她氣笑了,瞧這殿內情景,到底是誰在生氣
他握住她的手,果然,冰涼得沒有一點溫度,但談垣初沒松開,一點點替她把手焐熱,他語氣依舊冷凝
“你在惱什么”
云姒不承認“奴婢沒惱。”
談垣初沒信她的話,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