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經歷過先帝時期,但聽宮人討論過,談垣初進后宮的次數應當算不上頻繁。
一月中最多不會超過十日,少時,甚至一日都沒有。
但每每來坤寧宮,坤寧宮都是必然會叫水的,云姒心底隱隱清楚原因,本朝重視嫡庶,談垣初是想要一個嫡子的。
今日這種情形很是罕見。
云姒眨了眨杏眸,談垣初是對皇后娘娘有點不滿
好像也不奇怪,談垣初是什么人慣來是隨心所欲。
皇后一而再地插手侍寢一事,向談垣初舉薦蘇貴嬪,談垣初怎么可能會高興
翌日,云姒早早醒了,外間的天色都沒曉亮,她跟著許順福進殿伺候,床榻上鋪著兩床被褥,涇渭分明,皇后和談垣初都已經起身,皇后接過宮中手中的腰帶,想替談垣初穿上,被談垣初攔住
“讓她來。”
云姒心底有股不好的預感,下一刻,就見談垣初看向了她。
云姒渾身僵硬了片刻,她恨不得時間回到一刻鐘前,她根本不會和許順福一起進來。
皇后順著談垣初的視線看過來,她沒在意,沖云姒笑了笑
“那便交給云姒姑娘了。”
云姒勉強抿出一抹笑,她手腳僵硬地接過腰帶,快要走近談垣初時,她背對著眾人,忍不住惱瞪了他一眼。
他倒是任性了,結果卻是牽累了她。
這滿宮中奴才這么多,他就偏偏得挑選她
云姒心底再惱,也只能在替他系腰帶時稍系緊些,那人一點不覺得愧疚,指骨不輕不重地敲在她手上,嚇得她一跳,她隱晦地四周看了眼,生怕別人看見了他的舉動,覺得她們在打情罵俏。
她不敢再使性子,替他松了松腰帶,沒再做什么出格的事。
等出了坤寧宮時,云姒覺得她后背都生出了冷汗,風一吹,帶來一陣涼颼颼的感覺。
沒了別人,她膽子也大了起來,哀怨地看向談垣初。
談垣初被她逗樂了,拉著她一起上了鑾駕,云姒沒抗拒,她一夜沒睡好,也懶得再走回去,但一進鑾駕,她就開始討伐他
“皇上怎么能在坤寧宮中那樣做,要是皇后娘娘惱上奴婢怎么辦”
談垣初覷了她一眼,慢條斯理道“她不會。”
云姒被他噎住。
他怎么就這么確定皇后不會記恨上她
這不是什么爭不爭寵的問題,而是在她殿內談垣初這般舉動,頗有點打了她臉面的意味。
云姒沒猜錯,卻也只猜對了一半,圣駕一離開,坤寧宮也不平靜。
皇后穿著里衣坐在銅鏡前,宮人們捧著銅盤進來,替她洗漱,百枝幫她挽發,卻是一臉憤憤不平
“皇上也太過分了”
皇后瞥向她,冷聲“你膽子倒是不小,皇上也是你能編排的”
百枝知道娘娘是在告誡她,她郁悶地低下頭,憋屈道
“奴婢是替娘娘覺得不平,皇上故意讓云姒伺候,根本就是在打娘娘的臉。”
殿內所有宮人都低眉順眼,仿若都是聾子,根本聽不見主仆二人的談話一樣,不忙不亂地送上帛巾和粉盒,有條不紊。
皇后看著銅鏡中的女子,不如年前選秀入宮的妃嬪鮮嫩,也自然不如那人招眼,她收回視線,挑了一只金鳳簪,對百枝平靜地問
“那又怎么樣”
百枝所有的話被堵在喉間,她見娘娘對這些事沒有一點感覺,忽然有點難過。
娘娘是什么時候開始徹底接受皇上對她只有敬重而并無寵愛這一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