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姒將一懷的荷葉送去了御膳房,又將談垣初的吩咐告訴了他們,才回了養心殿。
秋媛瞥向她“姑娘真不怕得罪容昭儀”
云姒想起常德義一事,杏眸中閃過厭惡,她頭都沒抬,語氣平淡
“我不得罪她,難道她就能放過我了”
秋媛和云姒都心知肚明不會,秋媛不再多說什么,抱著蓮花和她一同回了養心殿。
她們這一來一回平白耽誤了許多時間,等到養心殿時,就見外間停了一架儀仗,云姒和秋媛對視一眼,心底隱隱清楚來人是誰。
果然,路元守在門口,偷偷壓低聲音
“姑娘,您走后沒多久,昭儀娘娘就來了。”
云姒應了聲,讓秋媛將蓮花遞給他,輕聲道“讓宮人將這些蓮花洗凈曬干。”
路元不知道云姒姑娘原先去了何處,但如今見這些蓮花,哪里還不懂昭儀娘娘為何會來,他驚愕地睜大了眼,半晌才接過蓮花,吶吶道
“姑娘不如躲一會兒”
依著路元想,昭儀娘娘怎么也是主子,云姒姑娘和她對上總是會容易吃虧的。
殿前守著的禁軍也朝她看了一眼。
云姒拒絕了路遠的提議,她一到殿前,就隱約聽見殿內傳來的哭聲,云姒有點詫異,容昭儀一直被談垣初捧在手心,誰見她落淚過
盧冬勛見她一點都不害怕的模樣,不知為何,心底頗有點無奈。
在云姒推門前,他低聲道“昭儀娘娘才進去一刻鐘。”
言外之意,現在正是昭儀娘娘情緒激動時,你進去只會讓情況雪上加霜,不妨先避一避。
都是御前伺候的,難免會有接觸,經過這一年,云姒也不會再故意躲著盧冬勛,但她也沒想到盧冬勛會主動和她搭話,云姒眼瞼輕顫了一下,她朝盧冬勛看去。
盧冬勛早移開視線,似乎那句話不是他說的一樣。
但云姒心底明白,盧家這條路她算是走通了,只要后宮不進盧家的女眷,她便會是盧家在后宮交好的人選。
誰叫她和盧才人曾有過一段淵源。
情誼不談,盧家能在朝中走到今日,卻是不會忽視利益二字。
宮人端著茶水來,云姒看了眼,順手接了過來,尋了個進殿內的借口“交給我吧。”
話落,她又看向盧冬勛,頓了頓,才輕聲
“多謝盧大人提醒。”
盧冬勛沒說話,他再提醒,她不是還要進去
殿門被推開,云姒端著茶水進去,終于看清殿內情景,容昭儀偏過頭落淚,淚珠仿若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從面上滾落,往日高傲的人如今哭得梨花帶雨,更容易讓人覺得難見心疼。
聽見動靜,殿內眾人下意識地看過來,待看清云姒時,殿內一靜,容昭儀的哭聲都是停了一下。
許順福差點咳出了聲,云姒姑娘真是膽大,這個時候都能若無其事地進來奉茶。
容昭儀眸色冷了冷,她拉住談垣初,不愿在云姒面前哭,哭聲是停了下來,但仍藏了哽咽
“臣妾都不舍得碰那池子蓮花一下,您卻許她去摘,皇上是想讓臣妾難過死么”
云姒端著茶水上前,越過容昭儀,將茶水放在御案上。
殿內眾人一僵,人家在哭,她卻無動于衷地擺茶,格格不入,硬生生地破壞了氣氛,許順福低頭,怕自己會笑出聲。
談垣初抬手抵了抵唇,覷了女子一眼,她端著茶水的指骨有點泛白,可見心底情緒不似表面一樣平靜。
容昭儀一點都哭不出來了,她嬌艷的眉眼掠過委屈的情緒,嬌聲道“皇上您看她,哪有一點都不將臣妾放在眼里的樣子”
云姒一臉才意識到容昭儀是說她的表情,黛眉輕蹙,她一掀裙擺直接跪下來,抿唇
“皇上明鑒,奴婢不敢對昭儀娘娘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