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九枝所變的青鳥歪了歪頭,安靜地看著她,這樣的事情并不惹人發笑。
“陸管事,你說說,她這樣以后再出差錯怎么辦呀”衛酈跺了跺腳,生氣說道。
“你看她今晚也不在院子里,指不定去哪里玩了。”衛酈直接告狀。
“快要祭天大典了,云都熱鬧,閑下來出去看看,也不是什么大事。”
陸管事為烏素解釋。
“她應當是打掃院子去了,我去檢查時,她還沒做完,我便罰她打掃完院子才能回去休息。”
“連個院子也打掃不好,靖王府留她做什么”衛酈撇了撇嘴說道。
她的家里也算富庶,來靖王府里做事,不過是謀求些機會罷了,所以說話做事,也格外有底氣。
“她不打掃,你去打掃”
陸管事知道手底下的人不好管教,有些人犯懶,但不好得罪,他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陸管事,你如此護著她,我就知道你與她有些不對勁的關系”衛酈直言道。
“衛酈,你說的什么話”陸管事因平日里偏袒衛酈,對烏素有些歉意。
所以有時,他會對她好些,有什么賞賜下來的東西,也優先給她。
因為他知道衛酈她們不缺這些東西。
“陸管事,別以為我不知道,我就看不起她這樣的人,靠這種關系,真是骯臟極了”
衛酈越說越激動。
“衛酈,請你慎言。”陸管事話語中已含著怒氣。
“哼,我知道你心虛”衛酈開口大聲說道,“你若不將她趕出去,就證明那謠言是真的。”
當然,所謂謠言,也只是她們無端的猜測而已,但若說的人多了,也確實會有人當真。
“下去。”陸管事動了怒。
“走就走”衛酈一扭頭,跑了出去。
身為他們激烈爭吵的主角,烏素安靜地靠在柜子里,全程沒露出任何異樣的表情。
她在想,陸管事總不能真的把她趕走吧。
要她去識字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烏素眨了眨眼,繼續發呆。
裴九枝側過頭,盯著她靜默的側臉看,他眼中的烏素是一位很安靜的姑娘。
樣貌或者性格,她沒有什么突出的地方,整個人仿佛一脈緩緩流淌的清泉,無趣又平靜。
許久,陸管事氣急敗壞地摔了一下桌上的冊子,將燈吹滅,大踏步走出了書房。
烏素松了一口氣,聽到陸管事走遠了,她才悄悄從藏身的柜子里爬出來。
她耳邊響起撲簌簌的羽翅振動聲,裴九枝所化的青鳥繞著她飛了一圈。
烏素沒說話,倒是裴九枝在黑暗里化了形,他的輪廓在黑暗里隱隱發著光,是他袖間的燦爛金繡。
“你不想離開靖王府”裴九枝問。
“不想。”烏素還沒攢夠錢,陳蕪信件里的愿望,她有很多還未實現。
“靖王府最近,出不去人。”
裴九枝既然要找那晚的姑娘,就不會放走靖王府里的任何一個人。
他早已下了令,就算陸管事要趕人,他也趕不走。
“嗯。”烏素點了點頭,松了口氣。
真好,她不用花時間去識字了。
烏素要走了,她小心翼翼地爬上窗臺,唯恐碰到什么東西,發出聲音。
但事與愿違,她還是一不小心踹到了窗臺上的花盆。
裴九枝看著她笨拙地翻窗,在花盆即將落下的時候,身后隱隱幻化出一柄清光長劍的輪廓。
劍鋒未出鞘,但劍身已揮了出去,裴九枝用劍穩穩地接住了烏素踹到的花盆。
劍光紛然,在月下閃爍著明亮鋒銳的光,映得他的面頰清冷,如落入屋中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