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九枝當然不知道烏素的腦袋里都在想著什么。
他領著烏素騎上白馬的時候,看到了大公主與駙馬的馬車停在方玄寺外。
兩輛馬車,挨得很近,成婚多年的夫妻,連馬車也不愿共乘一輛。
“我記得皇姐的駙馬,最開始只是鴻羽軍中一個普通的統領。”裴九枝想起了當年的事。
“以他那時的身份,自然沒資格求娶皇姐,那時皇姐讓我與她一道進宮,去求父皇,她說父皇更愿意聽我的話。”裴九枝對烏素說起幼時的故事。
“父皇,我真的很喜歡他,你為什么不讓我嫁給喜歡的人”
當年的大公主裴華裳不過二八年華,模樣嬌美,性子也驕縱任性。
她沖著裴楚如此喊道,又看到她父皇冷硬如冰霜的面龐,便知此事沒有轉圜的余地。
“九枝都覺得您太過分”裴華裳望了眼安靜坐在一旁的裴九枝。
裴九枝那時才不到十歲,小小的一個,坐在金椅上,手里拿著一塊綠豆糕在啃。
裴華裳說到他,他就點頭,他的模樣粉雕玉琢,除了表情太過冷漠嚴肅外,看起來倒是十分可愛。
“九枝還小,什么都不懂,你以為朕不知道你給了他一塊綠豆糕就把他騙來了嗎”
裴楚氣得胡子都在抖。
他朝裴九枝招招手,把他抱了起來,嚴肅地對裴華裳說。
“此事就如此,他只是一個小小統領,你嫁給他會后悔的。”
“我能后什么悔,父皇,我有封地,又不是養不起他”裴華裳不甘心地說道。
“華裳。”裴楚抱著裴九枝,他低了頭,很認真地看著他的大女兒。
“你很像朕,所以,若十年后他還是一個小統領,你一定會后悔。”
“我哪里像你”裴華裳揉著眼睛哭了起來。
裴九枝從袖中取了白帕,遞給她,他的面上依舊沒什么表情,似乎對裴華裳的眼淚感到困惑。
見裴九枝如此做,裴楚才軟下心來“這樣,朕給你一個機會。”
“華裳,朕本想將你許給西域的清河王,婚約已在擬定中,朕給你、給他三年時間,若在這時間內,他能得到朕的認可,朕就準許這門親事。”
“要如何才能得到您的認可”裴華裳問,“父皇,您需要說出一個明確的標準。”
她確實像裴楚,談判的時候,不會讓自己吃虧。
“華裳,你的封地在西域清河的東側,你要嫁的,只能是清河的主人,那塊土地,終究是要屬于朕的云朝。”裴楚沉聲說道。
裴華裳愣了許久,她明白了裴楚的意思,她瞪大眼看著自己的父親,眼中的淚水已經不再流了。
“好。”她咬咬牙說道。
她想,若她的駙馬做不到這個目標,這個親,不成也罷。
裴楚很清楚她最想要的是什么這遠比年少時的愛戀更加誘人。
“在朕說下這個目標與承諾的時候,華裳,你是不是在想,若他不能做到,那么你們不成親也好”
裴楚定睛看著裴華裳,那慈愛的目光似乎能看到她的心里去。
“是。”裴華裳點頭。
裴楚笑了起來,彎下了身子,將懷里的裴九枝放在地上。
他拍拍裴九枝的肩膀“好了,和你皇姐去玩吧。”
裴華裳領著裴九枝離開了,她送給他吃的綠豆糕,他啃了半天也沒能吃完。
這糕點太甜了,他只是覺得她皇姐哭得太可憐,想幫幫他。
他跟在裴華裳身后,看著她去與未來的駙馬見面。
“父皇要你攻打下西域的清河,因為我的封地就在它旁邊,能娶我的,只能是清河的主人。”